看着拦在面前的叶安世,宁书瑶紧抿红唇。
“为什么拦我?你非要让我回到那潭水底下无法浮出?”
不杀人。
没有足够的危机感,她根本无法占据主导意识!这一点,她不早跟他说过了吗?
“让你恢复的方法不只是杀人,比如刚才那样,我只要给你性命造成足够大的威胁力,你就能恢复过来。”叶安世道。
宁书瑶却是冷笑一声,紧握着短刃,向着叶安世步步逼近。
“你当初也说过如此类似的话,我信了......结果呢?我再度恢复意识时,已经回到天行界!你就是个骗子,骗了我几百年!而今还要骗我?”
宁书瑶猛然抬手,手里的短刃向叶安世咽喉挥斩而来!
“其他事我不在乎,唯独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再信你!”
叶安世只是随意一挡,便轻而易举地挡下宁书瑶没有动用仙力而挥来的一记短刃,手腕翻转,转挡为扣。
扣住了宁书瑶握刃的手腕。
下一瞬。
她手里的短刃便落入到叶安世手中。
叶安世没有丝毫停顿,一步向着宁书瑶凑去,握有短刃的手也同样挥出。
从出手挡下,再到抢夺兵刃,再到现下的反击,一切不过是在两息间所发生的事儿,一气呵成。
宁书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又似乎料定叶安世不会伤她,就那么站在原地,连仙力都没有用来护体。
金色的仙力爬上短刃。
绽放开来的花瓣由往回缩了些,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被叶安世送到宁书瑶眼前,一片花瓣轻轻刮碰到她的鼻尖。
叶安世苦笑一声,“你若执意将那件事全归咎到我头上,那我也无话可说。”
宁书瑶飞升之际,他还在青域带着师弟师妹去秘境搜罗天材地宝呢,如何阻拦?就算在场,恐怕也阻拦不了她飞升。
顶多就是让现在的宁书瑶恢复意识,然后......道个别?
他那时候哪有能耐阻止她飞升?不,别说那时候了,就是现在他也不敢肯定自己能阻止下界之人飞升。
毕竟,他连引渡飞升之法都未曾学会。
第二人格的记忆同主人格一般,都不会有前一个占据主意识的人格记忆。但,第二人格的宁书瑶却比主人格多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知道主人格的存在,主人格却不知道她的存在。
也因此,在听到叶安世的话后,宁书瑶也无法断定此言虚实。
看着眼前的花形发簪,一双杏眼一动,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叶安世,敞亮的话语从口中吐出。
“不杀了!”
闻言,叶安世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看着披头散发的宁书瑶,叶安世不由分说便抓起她那一头秀发来,为她束发,最后以手中的花形发簪固定住。
“叶安世。”
“怎么了?”
“......没什么。”宁书瑶欲言又止。
叶安世站在她身后,并不知此时的她是何神情,但,在为她束发间,此前的思绪已然滤清不少。
“你是帝城神帝的亲女儿?”
“是,你高攀了。”
“......那为何会在百域?”这点叶安世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明明是天行界七位伪神大能者之一的女儿,光是这一层身份,就足以让她在天行界横行无阻了。
为何会出现在百域呢?
以神帝的实力,只要想,只怕随时就能接引宁书瑶回来吧?
而且,宁书瑶这个人还分出两种人格来......
“功法原因。”宁书瑶没有太多回答。
说罢。
整个人忽然往后倒来,本就站在她身后的叶安世下意识伸出手,将倒来的宁书瑶扶住。
却见宁书瑶双眼紧闭,眉头紧凑,一手抵在额头上,一副头痛的痛苦模样;少顷,紧闭的双眼这才再度睁开。
下一瞬。
她就好像受惊的无根那般突然“弹射”而起,目光四下打量着周围环境,待见到叶安世后,那种慌乱感方才淡去不少。
“还好,没有瞬移到别的地方。”
......
道剑宗。
丹峰中,时不时就有炸炉声响起,咒骂声随后接踵而至。
哪怕是在大雪弥漫的雪季,丹峰中的气氛仍旧“热火朝天”,相比起叶安世山谷中的静谧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叶安世行走在丹峰中,鲜少能看到丹峰弟子过来打招呼,同道剑宗内外门弟子倒是不像。
不过这倒是正常。
丹峰中并非以“武”为尊,反而是以能炼制出更高品阶的丹药,甚至是真正的仙丹为荣耀。
对此叶安世并不反感,甚至还有种惬意的感觉。
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来到了道剑宗首席炼丹仙师钟溆的住所。
光亮透过窗棂斜斜铺到一张摆放在一座丹炉前的躺椅之上,躺椅轻轻摇曳,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来。
一身素色绣缠枝莲衣袍的钟溆正躺在椅上。
炉火燃烧起来的声响及躺椅发出的响融到一块儿,像一谱催眠曲儿,令钟溆的双眼时开时合,呼吸也逐渐均匀,似要入梦之时——门轴“吱呀”响起。
一下敲到钟溆心尖上!
合拢的双眼猛地睁开,面露凶色,恶狠狠地回头骂道:“不是说过天大的事也不能打搅我炼丹吗!还懂不懂点规矩......”
话语声戛然而止。
叶安世有些尴尬的抬手摸下鼻子,看了眼躺椅上的钟溆,又看了眼早已被控制在一定范围灼灼燃烧的炉火。
“不愧是钟长老,这炼丹的火候早已掌熟于心,若换了旁人,只怕这丹炉早就要炸咯。”
看清来人是叶安世后,钟溆眼底瞬间漫起一股幽怨之色。
“你又不是丹峰的人,还管不着本长老如何炼丹。”钟溆收回目光,气道。
“我夸钟长老呢......”叶安世嘴角一抽,夸她她反而生气了?这是何道理?
钟溆没有起身,只是侧过身,手肘支着榻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躺椅扶手上的雕花。
眼睫垂落,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无事不登三宝殿,叶座席肯定是来找取丹药的吧?取丹药去丹房,那里有专门负责记录丹药取用的长老。”
钟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尾音却裹着一丝化不开的幽怨,“还来我这儿作甚?早取了好回去陪你的灵儿~、婉儿~。”
看来,她对我有不小的怨气啊......
叶安世笑意相向,快步来到躺椅后方,轻摇着躺椅似摇摇篮。
“话也不能这么说,钟长老身为道剑宗的首席炼丹仙师,这贡献绝对是宗内首屈一指的!旁人的丹药,又岂能比得上首席炼丹仙师亲炼出来的丹药呢?”
“哼!”钟溆看向别处,胸口起伏不定,压根不理会叶安世。
但叶安世敏锐地察觉到,她紧绷的肩膀线条柔和了些许。
想到这,他手上摇动躺椅的节奏更加轻柔,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与真诚:“况且,我今日前来,哪里只是为了几瓶丹药?分明是听说某人连日炼丹,耗神费力,怕是累得连杯热茶都顾不上喝,特意过来看看。”
椅背挡住了叶安世的视线,但他能想象出她长睫微颤的模样。
见没有反应后,叶安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压低,只容她一人听清:“说起来,我也几百年都没能尝到钟长老亲手斟的‘醉云仙’了,也不知今生还能不能再入喉中......”
钟溆指尖的摩挲倏然停住。
她终于转过头,抬眼睨他,眸底那层幽怨更盛了,“你看你看!还没哄好人就开始不要脸的求东西了?”
话虽如此。
钟溆却没有再别开脸,目光似是被叶安世含笑的眉眼黏住。
“当当。”
叶安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不甚起眼的玉盒,轻轻放在躺椅扶手上,正好在她手边。
“瞧瞧这是什么?”
“本长老身为首席炼丹师,什么东西没见过?你不过飞升几十年,还能有......”
钟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玉盒上,一边吐槽着,一边将玉盒打开。
盒盖一开。
一股清冽又带着几分甜润的香气瞬间漫了出来,不是什么仙家奇珍的馥郁,也不是丹药的香味,反而是一种花香。
却令钟溆呼吸猛地一窒,瞳孔微微收缩。
玉盒中只有一小撮用素色绢布仔细包裹着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干花。
那花瓣呈淡紫色,边缘微微卷曲......
正是她当初在问剑宗内最为珍视的灵花紫阳。
它可观赏,可酿茶,还可用作不少丹药的材料。
当初莫名飞升,她根本没有任何准备,放在储物戒中的贵重之物倒是带上来了,但许多东西都没能带上天行界。
几百年了......
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瓣干花,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那这醉云仙......”叶安世适时出声。
却惹来钟溆一记白眼,一把将紫阳花放回玉盒中,愤然出声:“用我的东西来送我还要喝我的醉云仙?!叶安世,空手套白狼都没你这么套的!”
说罢。
钟溆迅速伸出手,一把在叶安世的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以后不修炼了都得来丹峰一趟!否则,否则......”钟溆语气恶狠狠的,但否则了几声都没能说出后续的话儿来。
这让叶安世的笑容越发浓郁,忽然反手握住了她那“行凶”的手指。
“谨遵钟长老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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