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渐烈,竹屋的阴影里却浸着缠春藤带来的凉意。孩子们嫌屋里闷,聚在藤架下玩石子,最小的那个攥着颗圆滚滚的鹅卵石,追着姬云帆的影子跑,凉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阿月坐在廊下择菜,嫩绿色的豆角在竹篮里堆成小山,指尖掐断豆筋的脆响,和着孩子们的笑声漫开。姬云帆削完最后一只竹蜻蜓,转身时正撞见那孩子扑过来,忙伸手接住,却被怀里的小身子撞得踉跄半步(他低头看孩子沾着泥的小脸,忽然想起清晨阿月递粥时,袖口沾着的灶灰像落了点星子,心里那点被撞乱的节奏,竟比竹蜻蜓转得还慌,抬手替孩子擦脸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露珠)。
灶房里飘出蒸玉米的甜香,玄黄域主端着木盘出来,玉米须在盘沿堆成毛茸茸的团。沙海域主刚从溪边挑水回来,桶绳在肩头勒出浅红的印子,他放下水桶时,玄冰域主已递过块湿帕子(帕子浸过井水,凉丝丝的擦过脖颈,沙海域主看着她被蒸汽熏红的鼻尖,忽然想起昨夜她倒酸梅汤时溅出的那几滴,像琥珀碎在了石桌上,他接过帕子的手顿了顿,指腹擦过她指尖留下的微凉,“玉米熟得正好,孩子们该馋了”)。
灵木域主蹲在藤架边,指尖抚过新抽的卷须,那嫩得发绿的芽尖还沾着午后的光。青岚域主搬来竹凳放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把蒲扇,替他挡着斜照过来的日头(“刚搭的梁还稳当?”灵木域主仰头时,发梢扫过青岚域主的手腕,像被羽毛轻轻搔过,青岚域主低头看他眼里的藤影,忽然想起清晨竹林里的雾,沾在他眉骨上像层薄霜,“稳得很,等秋日用它挂南瓜,能坠满整架”)。
日头偏西时,孩子们躺在竹席上打盹,嘴角还沾着玉米的甜浆。阿月把晒好的艾草收进布袋,姬云帆蹲在一旁帮她理着草叶,指尖偶尔碰在一起,像被春日的风轻轻推了下(阿月看着他手背上新添的竹刺印,忽然想起昨夜他驱蚊时,艾草的苦香混着他的气息,在风里缠成了缕,她悄悄把布袋往他那边挪了挪,“这草晒干了烧,蚊虫就不敢来了”)。
玄冰域主把剩下的酸梅汤倒进陶瓮,往窖里送时,沙海域主抢着接了过去,瓮沿的水珠滴在他手背上,像落了颗碎星(“我来,你手刚碰过草药,别沾了潮气”,他走进冰窖时,衣角扫过她的裙边,玄冰域主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摸出袖里的药膏,指尖捏着药瓶转了半圈,又悄悄塞了回去,耳根却比窖口的青苔还烫)。
夕阳把竹屋的影子拉得很长,缠春藤的卷须在光影里轻轻晃,像在数着檐下的风铃。玄黄域主缝补的衣裳晾在竹竿上,被风一吹,衣摆扫过灵木域主新栽的兰草,带起阵淡香(灵木域主替兰草松着土,玄黄域主递过水壶,壶嘴的水流在土里洇出小圈湿痕,“这兰草娇气,得常浇着”,她看着他鬓角的银丝被夕阳染成金红,像落了把光,心里那点叹息,又被风里的草木香吹散了)。
暮色漫上来时,竹屋的灯又亮了,比昨夜的光更暖些。缠春藤的叶子在灯影里舒展,新长的枝蔓悄悄绕过横梁,卷须勾着老藤的纹路,像在描摹着日子的形状。
孩子们的呓语混着晚风,酸梅汤的甘,艾草的苦,兰草的香,在竹屋里缠成了团。这裂界遗址的春日,便这样在指尖的温度与眼角的笑意里,慢慢酿着,等明日的晨光来,再把新的暖意,一圈圈,一年年,缠进藤架的年轮里,缠成说不完的朝暮。
天快亮时,竹屋的檐角先沾了点鱼肚白。缠春藤的叶子上凝着夜露,被第一缕晨光照得透亮,像缀了满架的碎钻。
玄黄域主起得最早,灶房的火光刚舔上柴薪,青岚域主已扛着新劈的竹片回来,竹片上的青皮还带着湿意,在晨光里泛着浅绿。“藤架西侧加了两道竖条,”他把竹片靠在墙根,额角的汗珠子滚到下颌,“孩子们今日该吵着要在藤下搭帐篷了。”玄黄域主掀开锅盖,蒸腾的热气裹着米粥香漫出来,“我蒸了杂粮糕,等会儿让他们垫垫肚子再闹。”她看着他肩头被竹片蹭出的红痕,像落了道浅霞,转身时往灶膛里多添了根柴,火苗跳得更高了些(青岚域主接过她递来的粗布巾擦汗,布上还带着皂角的清苦,忽然想起昨夜她缝补到深夜,灯下的针脚比藤须还密,他把布巾叠好递回去,“今日别熬着了,我寻些软布来,让孩子们学自己补袜子”)。
灵木域主蹲在藤架下,指尖捏着小铲子给新抽的芽松土,土粒沾在指腹上,带着晨露的凉。阿月端着木盆去溪边洗衣,路过时见他裤脚沾了泥,弯腰替他掸了掸,“昨夜又蹲在这里看藤子了?”灵木域主抬头笑,眼角的纹里盛着晨光,“新芽顶破土的时候,像听见孩子们学说话,软乎乎的,舍不得挪眼。”他看着阿月裙摆扫过草叶,带起的露珠落在藤根上,忽然想起前日她帮孩子们摘野果,裤脚被荆棘勾出个小口子,“等会儿我寻些韧线来,你那裙子,我帮你补两针?”(阿月的指尖在木盆沿顿了顿,水花溅在脚背,像被晨光吻了下,“哪用得着您动手,我自己来就好。”她低头时,看见灵木域主手背上沾着的草汁,绿得像刚掐断的藤尖,心里那点暖,比溪水里的晨光还晃眼)。
姬云帆在院角劈柴,斧头落下的闷响里,混着孩子们醒来看见竹蜻蜓的欢呼。最小的孩子举着竹蜻蜓跑过来,把沾着口水的玩意儿往他掌心塞,“云帆叔叔,飞!飞!”他放下斧头,屈起手指刮了下孩子的鼻尖,竹屑在指尖簌簌落(孩子咯咯的笑声里,他瞥见阿月正蹲在溪边捶衣裳,晨光漫在她发顶,像落了层金粉,忽然想起昨日她递皂角时,指尖的薄茧蹭过他的掌心,糙得像磨过的竹片,却暖得像灶膛里的火,他抬手接住孩子晃悠的竹蜻蜓,飞得比往常高了些,惹得孩子叫得更欢)。
玄冰域主把晒好的草药收进竹篓,沙海域主背着满篓野果从山径回来,果子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汗气,漫过竹篱笆。“寻着几株野山桃,”他把篓子放在石桌上,从怀里摸出颗最大的,果皮上还沾着绒毛,“你尝尝,比去年的甜。”玄冰域主接过桃子,指尖触到他掌心的划痕——许是被树枝刮的,还泛着红(她低头咬了口,桃汁在舌尖漫开时,看见他正盯着自己沾了桃肉的嘴角,像被晨光烫了下,忙转身往药篓里装草药,声音轻得像被风刮走,“剩下的分给孩子们吧”。沙海域主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从怀里摸出片干净的叶子,替她擦了擦嘴角,“沾着了。”指尖的温度落在她脸颊,像落了颗烫人的星子)。
日头爬到藤架顶时,孩子们已在新搭的藤荫下铺了竹席,举着野桃啃得满脸汁水。玄黄域主坐在廊下翻晒孩子们的小衣裳,灵木域主蹲在旁边帮她理着领口,针脚在阳光下看得分明。“这针脚,比去年匀多了,”他指尖碰过布上的补丁,像触到片柔软的云,“孩子们穿上,定要在人前炫耀,说是域主奶奶缝的。”玄黄域主笑出了声,眼角的纹里盛着暖意,“就你嘴甜。”她看着藤架上垂下来的新藤,卷须正勾着孩子们丢下的桃核,忽然想起刚到这裂界遗址时,这里只有光秃秃的竹屋,如今倒被藤子缠得满院生机,“等藤子结了果,给孩子们做蜜饯吃。”
风穿过藤叶的缝隙,筛下的光斑在青石板上晃,像孩子们追跑的影子。竹屋里的气息又浓了些——野桃的甜,草药的清,还有新劈的竹片带着的涩,混在晨光里,漫过每一寸屋檐。
缠春藤的卷须又悄悄爬了寸许,把新的日光、新的笑语,都一圈圈缠进老藤的纹路里。这裂界遗址的日子,便这样在柴米油盐的暖与草木生长的柔里,慢慢往前挪,像藤子攀着竹架,一步一步,把岁月缠成了解不开的结,结里藏着的,全是舍不得松开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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