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塔的冰窗突然传来碎裂声，郭若云猛地从回忆中抽离，玉珏的蓝光已刺得人睁不开眼。极北星印的标记在星图上疯狂闪烁，像颗即将熄灭的心脏，沈逸尘的冰刃已在掌心凝出寒气，刃面映出两人同时绷紧的侧脸。
“比预想的快了三天。”郭若云将剑刃碎片塞进腰间，玉珏的金光顺着指尖流到木杖顶端，“月霜的狼队在雪线外失联了，最后传讯说‘黑雾会模仿人声’。”
沈逸尘正将星核标记的地图折成小块，闻言动作顿了顿：“是被污染的怨念在进化。”他将折好的地图塞进她手心，指尖与她的疤痕擦过，“雪橇已备在塔下，这次走冰原捷径，能比预计早半天到霜狼堡。”
凌风从塔外撞进来时，靴底还沾着黑雪：“月霜留的冰符碎了！那黑雾能穿透冰墙，我亲眼看见……”他话没说完，就被沈逸尘丢来的冰袋砸中脸，“冷静点，火狐狸。”
郭若云已背起行囊，玉珏的星图在背包外展开，极北的路线被金光标出。她看着沈逸尘将冰刃别回腰间，披风下摆还沾着昨夜海滩的沙粒——那是从光门出来时带的，他竟一直没清理。
“走了。”她率先踏出观测塔，雪风灌进领口时，身后传来冰刃划过冰面的轻响。沈逸尘始终站在她左后方半步，冰刃的寒气扫开扑面而来的雪粒，像三年来每一次出发时那样。
雪橇碾过冰原的声音里，郭若云忽然想起海滩篝火旁，他用冰刃在沙上画的小人影。那些未说破的心意，此刻都化作了冰原上并行的轨迹——她的靴印深些，他的浅些，却始终交错着，在茫茫雪原上，连成一道无法分割的线。
“前面就是雪线了。”沈逸尘勒住缰绳，雪狼们不安地刨着蹄子。远处的黑雾已漫过冰丘，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狼崽的呜咽，像月霜族里最年幼的那只。郭若云的玉珏突然剧烈震颤，金光刺破黑雾的刹那，她看见雪地里散落着霜狼族的冰符碎片，每片碎片上都刻着同一个狼纹——是月霜的本命符。
“别听。”沈逸尘的冰刃突然横在她身前，冰雾瞬间笼罩两人，“是怨念模仿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近，就在耳边，带着冰薄荷的气息，“握紧玉珏，跟紧我。”
郭若云点头时，鼻尖差点碰到他的披风。黑雾里的呜咽突然变成尖利的笑，无数灰影从雪地里钻出，每张脸都顶着她熟悉的模样——有博士临终的表情，有熵蚀之主消散前的不甘，甚至有沉星渊底那些噬剑贝的吸盘。
“沈逸尘！”她下意识喊出他的名字。
“我在。”冰刃劈开灰影的声音紧随其后，冰蓝色的光芒在黑雾中炸开，“还记得沉星渊的双灵力吗？”
郭若云瞬间会意，金光与冰蓝同时暴涨，在雪地上交织成巨大的星印。灰影在光芒中惨叫着消散，露出后面那座被黑雾笼罩的霜狼堡。月霜的声音从堡内传来，带着喘息：“若云！沈逸尘！快……星印快被吞噬了！”
沈逸尘的冰刃突然指向堡顶：“那里。”郭若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霜狼堡的祭坛上，极北星印正被灰雾包裹，而灰雾的源头，是个悬浮在半空的青铜鼎——鼎身上的螺旋纹，与沉星渊发现的剑柄如出一辙。
“是星陨卫的祭器。”郭若云的玉珏与星印产生共鸣，“他们在用祭器催化怨念！”
沈逸尘的冰刃已蓄满灵力：“你去净化星印，我来拆鼎。”他翻身跃下雪橇时，披风扫过她的手背，“这次，换我在你身后。”
郭若云望着他冲向堡顶的背影，突然握紧了玉珏。三年的回忆与此刻的危机重叠，那些未说破的默契，那些并肩的瞬间，都化作了掌心的温度。她知道，无论前面是黑雾还是星核，只要身边有这道冰蓝色的身影，便永远有勇气踏过去。
就像现在，他的冰刃在前，她的玉珏在后，金光与冰蓝再次交织，在极北的雪地上，写下新的战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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