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维一伙人走出教学楼，迎面走过来一个瘦高清秀男生，看上去是高中部学生：“怎么才出来？”
“看女生打架。”皮肤黝黑的老黑说。
清秀男生嗤笑：“女生打架？”
老黑扬扬下巴，朝走在前面几个女生努努嘴。
清秀男生转头看上前，微笑。“那不是初三一班的瞿阳吗？她打架？嗯，这倒也不奇怪，大姐大嘛。”
凌维站下来，望着前面几个女生的背影，她们走走停停，不时还站下来扭头朝教学楼三楼眺望，一副心不甘，不肯罢休的架势。
凌维回头对身后的男生说：“跟着她们。”
“不是女生打架吗？怎么又扯上你们了？凌哥，不会吧……跟女生打架？”清秀男生疑惑地看看凌维，竭力憋住笑。
“切，想哪了？人家凌哥是英雄救美……”老黑解释。
“说什么屁话？”凌维打断，“不是碰巧她撞上来的吗？”
“撞上，什么撞上？越说越神奇，三女生中的哪一个？”清秀男生指着前面三个女生，好奇加八卦，刨根问底。
老黑不耐烦了：“谁都不是，英粟儿，认识吗？”
“文艺队那个小不点？”
老黑：“安安，你特么不愧是中央空调啊，就没有你不认识的女生。”
叫安安的清秀男生不以为然：“她不就是校长家公子冬旭的老婆吗？谁不认识？”
安安说到这，无意间正好瞥见凌维冷凌的脸，男生的眼底仿佛骤然间罩上一层寒意。
花花公子安安自然明白，阴阳怪气吃吃笑：“好像有人出状况了。”
瞿阳几个女生磨磨蹭蹭走到学校大门口， 瞿阳一路骂骂咧咧：“特么的，那小贱货出来没有？”
徐妮和胖大庆同时回头看教学楼大门。
胖大庆说：“没出来，走吧，我们先回家，要下雨了。”
徐妮瞥见凌维的几个兄弟跟在后面：“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凌维的人。他们要干什么？”
“能怎么样？！”瞿阳愤愤叫嚷，突然又想起什么，“哦。那个，我抓着英粟儿头发往教室里拖的时候，是谁伸脚绊的我？”
徐妮：“没看到。真可恶，是成心帮英粟儿那个小贱货的吧。”
胖大庆想到刚才在教室里，瞿阳正发疯地拽着英粟儿马尾往后拖，被一个男生暗中伸脚绊翻在地。瞿阳四仰八叉躺地上呼天抢地嚎叫的丑态，嘴角不由得悄悄一咧，继而倏然收住：“我也没看到。”
瞿阳转头余光扫到有凌维的人跟着：“走吧，今天算她走运，暂时放过她。”
胖大庆小心问：“我在后面收书本没看到，怎么会打起来的？”
瞿阳好一时没说话，完全沉浸在气恼中，半晌才愤愤说：“是她先打的我。”
徐妮说：“我也是在后面收书，不知道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但我看见了，是她先动手，用黑板擦砸在你脸上。”
“怎么会？她那么胆小，平时挺乖的呀。”胖大庆还是有点不相信。
“她乖？”瞿阳声音提高八度，“她多会装。”
“嗯？”两个女生吃惊地看着瞿阳，询问的目光。
“我都不想说，脏我的嘴。”女生嘴唇颤了两下。
“到底怎么啦？”胖大庆问。
“唉，星期六上午，我去冬旭家问作业，竟然见到她……婊砸，在冬旭屋里……”
“怎么啦？”徐妮急急问。
“两人，抱在一起……特么的。”瞿阳说到这，眼圈就红了。
两个女生吓得直吐舌头。
“你是为这个生气？”徐妮看着瞿阳蹩红的脸。
“臭婊砸。装得很纯的样子，其实就是个绿茶婊，搞地下情。还装作不认识冬旭的样子。”
“唉，人不可貌相，我平时就看她戳眼睛。”徐妮摇摇头附和。
胖大庆一旁悄悄斜睨着瞿阳，见她一副意不平的样子，暗想：原来是争风吃醋。
胖女孩小心试探着问气歪了脸的女生：“那你打算怎么办？”
瞿阳瞪着远方田野里那根电线杆，仿佛那根电线杆与她有仇，咬牙切齿恨恨说：“我饶不了她！”
凌维一伙男生在从学校出来，回家的路上，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几个女生后面。
安安发了一支烟给凌维并帮他点上。
凌维吸着烟往前走。
安安停步给后面的老黑递上一支烟，两人站着点上烟，一边走，安安一边问起女生打架的事。
刚进市区，三个女生加快步伐，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闪电划破上空，好像要撕裂整个大地似的，一刹那，豆大的雨点就“噼噼啪啪”落下来。
“前面馆子。”凌维说了句，往十字路口对面的馆子跑去。
一伙男生进了馆子，找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下来。
凌维正对玻璃窗坐，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二中下来的那个路口。
点了几个菜和一蒸子米饭，几个半大男孩狼吞虎咽起来。
天空中的黑云翻滚着聚集起来，天色都暗下去了很多，犹如黄昏，雨水涮在窗户玻璃上，迷蒙一片。
街上的车流鸣叫着在大雨中奔驰，行人瞬间就跑没影了。
凌维心不在焉吃着饭，目光却频繁地投向窗外前方的路口。
“凌哥是惦记着楼道里的那个女生吧？”一个男孩说。
“长得倒是很好看的，就是冷冰冰的。”
“是个好学生，很乖的那种。有劲吗？”
凌维面无表情，对男生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并不在意。
这时，十字路口出现了那个女生的身影。
她在对面路口站着等红灯，被狂风暴雨裹挟，淹没。
女生双手牢牢捏住伞把，伞在狂风中被撕扯得东倒西歪，她一次次被抓不住的雨伞拉扯得摇摇晃晃。
她不得不移动双手，将手尽量靠近伞把上端，想尽量稳住伞。
车辆在她眼前接连不断掠过，车轮碾着路面积水，溅起大片水花，顿时将女孩淹没，感觉女孩被卷走似的。
凌维左手肘杵在桌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下巴。
少年目不转睛，透过迷蒙的玻璃窗，目光穿过马路，在呼啸而过的车辆间隙中捕捉着女孩时隐时现的身影。
雨伞低低地将她上半身都遮住了，雨水肆虐地刷着女孩的腿和鞋子，她的裙摆和鞋子全湿透了。
几个男生都停止吃饭动作，随着凌维的目光，看向窗外马路对面，十字路口等绿灯亮的女生。
狂风暴雨中，女孩孤独无助，狼狈不堪。
“真是弱不禁风，感觉分分钟都要被风抬走似的。”
“凌哥，你敢确定这种还没长出明显性别特征的小女生能诱惑到你？”
“我擦，安安，你这流氓，你特么以为谁都像你，喜欢老母牛。”
“哈哈哈哈——”
绿灯亮起时，女生模糊的身影在狂风暴雨的撕扯中，艰难地淌着积水快步穿过马路，在餐馆的拐角处，在男生们的视野中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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