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凉亭郡的城墙晕成一道模糊的剪影。
郑贵平贴着城墙根落下,玄色夜行衣上还沾着些许未干的露水,那是他从南部三城一路北上时,穿过妖兽森林带回来的痕迹。
半个月来,他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在安家管控的城池间穿梭,筑基修士的惨叫声、练气弟子的惊呼声,都被他掐灭在夜色里,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安家上下挥之不去的恐慌。
至今没人知道,那些死状各异的族人,究竟是栽在了谁的手里。
他扣着城墙缝隙,借着月光往城中最高的楼阁望去。
那是安家在凉亭郡的主事府,此刻正亮着灯火,隐约有交谈声透过窗棂飘出,落在他耳中。
“……这已经是第五座城了!短短半个月,死了十三个筑基,上百练气!”一个粗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那杀手到底是什么来头?每次都干净利落,连个痕迹都不留,难不成是哪个势力派来的死士?”
郑贵平眯了眯眼,悄然后退两步,隐入旁边一棵老槐树的阴影里。
他听出这声音的主人修为不弱,灵力波动虽不如自己,却也到了紫府四层——正是安家派来镇守凉亭郡的主事,安宏。
“不好说。”另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谨慎,“前些日子湖州那边传来消息,钱家与我安家争论一座矿脉的所有权,会不会是钱家搞的鬼?
毕竟除了他们,咱们最近也没得罪其他能拿出这种实力的势力。”
“钱家?”安宏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就凭钱家那群缩在岛上的软骨头?他们连湖州城的掌控权都主动让了,哪有胆子派杀手跟咱们作对?
我看啊,多半是其他想抢凉州地盘的外来修士干的,想借咱们的手搅乱局势罢了。”
郑贵平放在短刃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阴柔声音的主人又问,“底下的弟子都快慌了,晚上连巡逻都不敢出去,再这么下去,凉亭郡的秩序都要乱了。”
安宏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对策,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还能怎么办?加派人手守着粮仓和灵矿!那杀手既然专挑咱们的人杀,肯定是想断咱们的根基。
另外,你立刻给老祖传讯,让他们派个紫府后期的修士过来,再这么耗下去,咱们撑不住!”
“传讯?可族里那边现在忙着跟越国联盟扯皮,会不会……”
“顾不得那么多了!”安宏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再等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你现在就去,要是族里不同意,就说凉亭郡丢了,咱们没法向老祖交代!”
听着屋里传来起身的动静,郑贵平缓缓往后退去,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
他没打算现在动手——安宏虽只是紫府四层,但凉亭郡的安家弟子不少,一旦打起来,难免会惊动人。
夜雨骤降,豆大的雨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也将夜色里的血腥味冲刷得淡了几分。
郑贵平跟在那名安家筑基修士身后,玄色衣袍早已被雨水浸透,却像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鬼魅,每一步都踩在对方灵力感知的盲区里。
那修士显然还没从连日的恐慌中缓过劲,手里紧攥着护身法器,时不时回头张望,脚步匆匆地往安家住处的方向赶。
那里是凉亭郡安家弟子的聚居地,也是他认为唯一安全的地方。可他没察觉,自己身后正跟着一尊索命的阎罗。
安家住处是一处围合式院落,院内亮着十几盏灯笼,雨幕中晕出暖黄的光,却挡不住弥漫在空气里的紧张。
守在门口的两名练气修士见他回来,刚要开口询问,就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短刃划破空气的轻响被雨声掩盖,两人连惨叫都没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雨水中。
郑贵平收刀入鞘,身形未停,径直闯入院内。
院内的安家修士听到动静,刚要起身查看,就被他精准锁定——紫府六层的灵力骤然散开,如同无形的网,将整个院落罩住。
筑基修士的灵力反击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练气弟子更是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短刃起落间,惨叫声被雨声吞没,鲜血混着雨水在地面汇成溪流。
有修士想捏碎传讯符求救,却被郑贵平指尖弹出的灵力弹打断手臂,传讯符落在地上,瞬间被雨水泡得失去光泽。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院内便只剩最后一名筑基修士,那人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手里的剑都握不稳。
“你……你到底是谁?”那修士声音发颤,“我安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
郑贵平没回答,只是缓步上前,短刃在灯笼光下泛着冷光。
就在刀刃即将落下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怒喝:“大胆狂徒!竟敢在我凉亭郡撒野!”
一道紫府四层的灵力如疾风般撞入院内,直逼郑贵平后心。
郑贵平眼神一凛,侧身避开,同时反手将短刃掷出,刀刃擦着来人的肩膀飞过,钉在院墙上,震得灯笼摇晃不已。
雨幕中,安宏的身影显现,他看着院内横七竖八的尸体,脸色铁青,目光死死盯着郑贵平:“是你!这些日子接连灭杀我安家据点的,就是你!”
郑贵平缓缓拔出墙上的短刃,雨水顺着刀刃滴落,他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是又如何?”
这一声回应,如同点燃了安宏的怒火,他周身灵力暴涨,双手结印:“我安家与你不死不休!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我族人报仇!”
安宏周身紫府四层的灵力化作肉眼可见的青色气浪,双手结印间,数道锋利的风刃朝着郑贵平劈去,每一道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他深知对方修为比自己高,一出手便是压箱底的杀招,想借着怒火抢占先机。
可郑贵平只是嗤笑一声,脚步在雨水中轻轻一点,身形便如鬼魅般避开所有风刃,语气里满是不屑:“就这点能耐?也敢说要我碎尸万段?”
他握着短刃的手骤然发力,紫府六层的灵力顺着刀刃蔓延,划出一道寒光直逼安宏面门。
安宏瞳孔骤缩,慌忙抬臂抵挡,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他手臂上的护腕瞬间被劈出一道裂痕,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发麻。
接下来的打斗,完全成了郑贵平单方面的压制。他的身影在雨幕中穿梭,每一次出刀都精准落在安宏的破绽处,短刃上的灵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安宏的防御。
安宏渐渐被逼得节节败退,身上已经添了数道伤口,雨水混着鲜血顺着衣摆往下淌,脸上的怒火也被恐惧取代。
“不可能!你不过紫府六层,怎么会这么强!”安宏嘶吼着,眼看就要被短刃刺穿胸膛,他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灵符,灵力疯狂注入其中:“给我去死!”
灵符骤然炸开,滔天火焰瞬间吞没了半个院落,灼热的气浪将雨水蒸发成白雾,连地面的青石板都被烧得开裂。
郑贵平脸色一变,来不及躲闪,只能将灵力凝聚在身前形成护盾,同时往后急退。
可爆炎符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料,护盾只支撑了片刻便轰然破碎,火焰余波狠狠撞在他胸口。
郑贵平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溅在雨水中,身形也踉跄着后退了数步,脸色瞬间苍白。
“哈哈哈!你不是很厉害吗?”安宏见状,捂着伤口狂笑起来,“就算你修为比我高,还不是被我重伤!今天你插翅难飞!”
他刚想上前补刀,却没注意到郑贵平眼中闪过的冷光。
郑贵平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扣住一枚早已准备好的淬毒短针,趁着安宏得意忘形的瞬间,猛地将短针掷出!
短针带着破空声,精准刺入安宏的咽喉。安宏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捂着脖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身体缓缓倒在雨水中,彻底没了气息。
郑贵平看着他的尸体,踉跄着扶着墙站起身,又咳出一口血,低声骂道:“该死,还是大意了,没想到这废物居然有四阶灵符。”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爆炎符的动静必然会引来其他安家修士。
当下不再耽搁,强提灵力,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院狼藉和尚未散去的硝烟味。
郑贵平的身影刚消失在街角,爆炎符残留的灼热气浪还未完全散去,凉亭郡的修士们便循着动静围了过来。
最先赶到的是两名散修,他们本在附近客栈歇脚,被火光惊醒后,以为是安家内部起了冲突,想凑过来看看能否捡些便宜。
可当他们看清院内景象时,两人瞬间僵在原地——满地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雨水冲刷着鲜血,在院门口汇成暗红的溪流,安宏咽喉插着短针的尸体更是直挺挺地躺在院落中央,死不瞑目。
“这……这是怎么回事?安家的人怎么全死了?”其中一名散修声音发颤,眼神里满是惊骇。
另一名散修则很快反应过来,目光扫过院内散落的储物袋和法器,眼底闪过一丝贪婪:“管他怎么回事!安家倒了,这些东西可没人要了!”
他话音刚落,便率先冲进院内,蹲在一具筑基修士的尸体旁,伸手去扯对方腰间的储物袋。
有了他带头,后续赶来的修士也纷纷红了眼——安家在凉亭郡作威作福许久,不少人早就心存不满,如今见其势力崩塌,哪里还按捺得住?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安家住处彻底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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