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敛最终将沈煜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锁“咔嗒”闭合的瞬间，沈煜突然暴起！
他一把掐住展敛的脖子，将人狠狠抵在墙上。少年的后脑撞上金属墙面，发出一声闷响，苍白的脸颊迅速涨红。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沈煜的声音压得极低，指节收紧，“城主的儿子会背叛自己的父亲去帮助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吗？”
展敛的脚尖几乎离地，双手徒劳地掰着沈煜的手指，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不……是……”不是这样的！
氧气耗尽的瞬间，沈煜猛地松手。展敛滑坐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生理性泪水沾湿了睫毛。
“我只是……”他哑着嗓子，抬头直视沈煜，“不想看正义的人……被不公平对待……”
“嗯？”沈煜一挑眉。
他突然想起，千叶曾说过，在这个世界的原剧情里，展敛和靳遒才是一对。
意识到这一点，沈煜像被烫到般连退三步，后背撞上陈列架。几本纸质书哗啦落地，露出藏在后面的全息相框——照片里，是靳遒在实验室里忙碌的身影。
那角度，被拍照的人不像是知情的。
“放我回去。”沈煜的声音像是从极寒深渊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冰碴。
展敛踉跄着扑到门前，细白的手指死死攥住沈煜的袖口：“磁卡干扰系统的时间已经过了，现在外面全是巡逻队！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难道留在这里就不会？”沈煜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猛地转身就要走，“你是觉得我蠢，还是你自己蠢？”
少年被这记直球砸得后退半步，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他张了张嘴，却只挤出几声气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夜莺。
沈煜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这句话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展敛突然从背后扑上来，双臂如同铁箍般缠住沈煜的腰。少年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脊背，呼出的白气喷在他后颈：“是那个人吗？”颤抖的唇擦过他的颈椎骨，“那个被你用铁链……锁在床上的……”
沈煜浑身一僵，恶心感瞬间翻涌而上。他猛地挣开，可展敛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无论甩开多少次，都会再次贴上来。
“滚开！”
沈煜终于忍无可忍，一个肘击砸在展敛心窝，却听见“咔”的机械脆响——少年制服下藏着合金护甲。
展敛被冲击力撞得闷哼，却变本加厉地缠上来，膝盖顶进沈煜腿弯。两人重重摔在地毯上，展敛的犬齿磕破了沈煜的耳垂。
血珠滚落的瞬间，沈煜闻到展敛领口溢出的雪松混着冷铁的味道，和靳遒房间里马克杯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
这个认知让他胃部痉挛。沈煜暴怒地掐住展敛咽喉，将人掼向金属墙柜——
“他不爱你……”展敛咳着血沫笑起来，染红的虎牙闪着森光，“你将他锁起来，是因为得不到吗？”
沈煜的拳头僵在半空。
“他只是病了，”沈煜突然放轻声音，“等他治好病，我们就会一起离开。永远不回来！”
展敛愣住，嘴唇微微发抖，像是被这句话刺伤。
沈煜趁机一把扯下展敛胸前的身份牌。电子卡脱离磁吸扣的“咔嗒”声里，他听见自己灵魂碎裂的轻响。
“靳遒！”展敛在身后喊他，尖叫声混着电子锁解除的蜂鸣。
房门在身后闭合，将歇斯底里的尾音切成两半。走廊应急灯把沈煜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是要把来路全部吞没。
但很快，他的身影便在金属通道中疾驰，靴底踏过冷光流淌的地面，发出急促的敲击声。
可当沈煜刚拐过转角——
“砰！”
一张高压电网迎面罩下，蓝紫色的电弧瞬间爬满全身。沈煜闷哼一声，肌肉在电流刺激下痉挛，重重跪倒在地。
“你还真是愚蠢啊——”
城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戏谑的叹息。
“分明都给过你机会了。”
沈煜艰难抬头，视线因电击而模糊，只能隐约看见展攀修长的身影近在咫尺。
“连避开监控都不懂，真是……”他轻笑一声，“令人失望。”
沈煜咬紧牙关，指节深深掐进掌心，魔纹在皮肤下灼烧般发烫。他猛地挣动，却被四名机械守卫死死按在地上，合金关节抵住他的脊椎，让他动弹不得。
“省省力气吧。”展攀垂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你逃不掉的。”
沈煜被粗暴地丢进房间，金属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他踉跄着站稳，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冰冷而简洁的办公室，全息投影悬浮在中央，显示着两座城市的立体模型。
曙光城与永夜堡，彼此对峙，却又诡异地相连。
沈煜冷笑，抬手就要砸向投影——
“劝你别乱动。”
城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调慵懒，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否则，我不保证你那‘生病’的小情人能活到明天。”
沈煜的拳头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放下。
展攀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轻笑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深夜，警报骤响。
沈煜靠在墙边，闭目调息，试图恢复被电流麻痹的肢体。
突然——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寂静，猩红色的应急灯在走廊外疯狂闪烁。
沈煜猛地睁眼，冲到单向玻璃窗前——
天幕之上，无数炮火交织，炸开刺目的光痕。
永夜堡的机械军团如潮水般涌向曙光城，而曙光城的防御屏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
战争，爆发了。
猩红的光在金属走廊里疯狂闪烁。伴随着长鸣不息的警报声，展敛突然出现在门外，备用身份牌贴在冰冷的识别屏上——
“权限不足。”
机械女声冰冷地重复着，像一记记耳光打在他脸上。
“放我进去！”展敛一拳砸在门上，指节渗出血丝，“靳遒！你听得到吗？！”
门内没有回应。
只有炮火轰鸣的震动，从脚下传来，像这座钢铁之城垂死的脉搏。
沈煜背靠着门，听着展敛声嘶力竭的呼喊。
“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他隔着门板低吼，那张脸的另一个主人着实伤害过他，沈煜实在是不肯相信。
门外沉默了一瞬。
“……我不知道。”展敛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但每回看到你受伤，我的灵魂……在疼。”
沈煜的呼吸一滞。
或许，就这是他们所有人都无法逃脱开的，命定之人间的羁绊？
可他不是靳遒。
可沈煜的心里只有孙南宥。
“听着，”沈煜突然转身，额头抵上门板，“你并不是城主的亲生孩子……‘我’才是。”
门外的呼吸声骤然停滞。
“……我知道。”展敛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他将紧急系统打开，随时准备破门而入，“十年前我就知道了。”
这次轮到沈煜怔住。
“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我想救你！”展敛突然提高音量，带着哭腔的怒吼淹没在警报声里，“不管你是谁！我就是……不能看着你死！”
“轰——！”
一声巨响，门板突然凹陷。展敛竟用身体撞击着合金门，一次、两次……鲜血从少年额头滑落，在银白门板上拖出刺目的红痕。
沈煜看着那抹血色，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他终于拉开门栓。展敛踉跄着跌进来，满脸是血，却还在笑：“你看……我成功了……”
沈煜伸手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喉头发紧：“……值得吗？”
展敛染血的手指抓住他的衣领，眼里闪着执拗的光：“你逃……快去救他……”话未说完，他便无力地倒下了。
忽闪忽闪的应急灯下，沈煜背着昏迷的展敛冲出办公室，将他暂且安置在应急舱内。
少年苍白的脸上血痕未干，却还死死攥着他的袖子不放。
“松手。”沈煜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我不值得你这样。”
展敛在昏迷中皱眉，像是做了噩梦。
沈煜顿了顿，突然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
“原着里的‘我’……是个混蛋。”
“所以，别相信这种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进硝烟弥漫的走廊。
身后，应急舱的玻璃罩缓缓闭合，将展敛的泪痕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炮火将天幕撕成碎片。
永夜堡的机械军团如潮水般涌来，钢铁履带碾过街道，将沿途的建筑夷为废墟。高能粒子炮的光束划破长空，每一次轰击都让曙光城的防御屏障剧烈震颤，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车濯站在指挥舰甲板上，机械义眼闪烁着猩红的光。他的声音通过全城广播系统炸响：
“把‘钥匙’交出来！否则我屠尽曙光城！”
广场中央，展攀独自立于台阶之上。他的银白制服已被鲜血浸透，左臂不自然地垂着——那是被电磁炮擦过的伤痕。身后，几名04级研究员跪倒在地，颤抖着哀求：“城主！投降吧！为了全城百姓——”
展攀没有回头。
他望着远处燃烧的天际线，忽然笑了。
“钥匙？”他的声音很轻，却奇异地穿透了炮火轰鸣，“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车濯的机械瞳孔骤然收缩：“你说什么？！”
城主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扫过战场，最终定格在某处——
那里，是他关押沈煜的地方。
“丁芫，保护好钥匙。”展攀的声音很轻，只有他和丁芫两个人能听见。
“大人！”丁芫站在他身后，闻言猛地抬头。她的指尖无意识摸向腰间配枪。
“钥匙”的真正藏身之处，这是只有她和城主才知道的秘密——就在那位与城主真正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的人造机械眼睛里。
“——杀了他们！”车濯的咆哮震碎玻璃。
永夜堡的机械士兵瞬间调转炮口，所有火力锁定展攀！
展攀猛地推开丁芫：“快走！”
下一秒，高能光束贯穿他的胸膛。
丁芫跌坐在血泊中，看着城主的身体缓缓倒下。他的嘴唇还在蠕动，最后一句命令无声地传入她耳中——
“保护好……我儿子……”
另一个昏暗的小巷里，郗尚的背脊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呼吸急促到几乎窒息。
他刚从沈煜的房间逃出来不久，外面的世界却已天翻地覆——炮火轰鸣，建筑崩塌，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残缺不全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气，刺得他鼻腔发疼。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颤抖着从墙角探出头，瞳孔骤然紧缩——
百米开外，一台足有三层楼高的猩红色机甲正在肆虐。它的机械臂化作高速旋转的链锯，轻易将逃窜的平民拦腰斩断。驾驶舱的透明罩后，永夜堡少爷——车骁那张扭曲的脸清晰可见。
他的全身已经换上了全新的一套机械器官，正是曙光城赠予的那一套。当然，也包括那颗金属心脏。
“哈哈哈哈！跑啊！再跑快点儿！”车骁的狂笑通过扩音器传遍街道，“让我看看你们的肠子是什么颜色！”
郗尚猛地缩回身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个疯子……
“小美人~”车骁的声音突然逼近，他好像是看到了郗尚，“我知道你在这儿——”
金属重靴碾过碎玻璃的声响如同丧钟。郗尚死死捂住嘴，冷汗浸透后背。他能感觉到——那台杀人机甲正朝这条暗巷走来。
车骁操纵机甲俯身，探照灯扫过巷子每一个角落。
“躲什么呢？”他舔了舔嘴唇，机甲指尖弹出一柄激光匕首，“上次没玩尽兴，这次我们慢慢来……”
郗尚蜷缩在垃圾箱后，盯着地上越来越近的光斑。
会死……
这次绝对会死——
郗尚根本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然而就在刚刚，战火纷飞的地方，千叶敏锐地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千叶的投影站在数据洪流中央，察觉到这个气息时忽然浑身一颤。
他猛地回头，身后无尽虚空里，一缕白芒如晨曦刺破永夜。光晕中缓缓浮现一道身影——白金短发垂落肩头，湛蓝眼瞳似晴朗天空，雪白长袍下摆无风自动，整个人如同古典油画里走下的神使。
“白霖，”千叶唤他，“果然是你。”
喜欢穿书之再也不要当炮灰了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穿书之再也不要当炮灰了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