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落下的地面，周围有道士看守，没有礼道人占据。
地面上铭刻着一幅精妙的八卦图。
八个礼道人走进了光柱之中，分别站在八卦的一个方位上。
下一刻，高台下方的人群中，升起肉眼可见的灰气，如同浪潮一般涌入穹顶。
穹顶射下的星光光柱之中，则是降下了淡淡的灰色雨点。
灰色雨点仿佛有生命一般，井然有序的汇入礼道人头顶，没有一滴散落在别处。
随着灰色雨点的汇入，八名站在八卦位上的礼道人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神色。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表情，喜怒哀惧皆有之，仿佛是一锅情绪大杂烩。
随着灰色雨点的不断汇入，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精彩。
有人脸色慈祥，也有人面露狰狞，还有人面色潮红嘴巴微张，一副销魂之色。
秦晋皱了皱眉，隐隐猜到了他们正在经历什么。
没过多久，光柱中的八人表情越来越崩坏，身体也失控的颤抖起来。
“砰——”
站在乾位上的礼道人终于支撑不住，双目失神的倒在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到一分钟时间，光柱中的八人全部倒地。
一名黑衣道士伸出手掌，五指张开。
无形的力量从指尖涌出，将八个礼道人从光柱中拖拽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八个礼道人走进了光柱之中，分别站在八个方位上。
灰色雨滴洋洋洒洒，始终精准的汇入礼道人头顶。
十来分钟之后，第二批的八个礼道人，也经经受不住灰雨的灌注，倒在地上。
黑衣道士再次将八名礼道人拖走，换上了下一批。
礼道人们就这样一批批站上光柱，昏迷，然后被拖走。
高台上逐渐从拥挤变为宽松。
黑衣道士的声音传入秦晋和秦昭耳中。
“秦晋居士站乾位，秦昭居士站艮位，去吧。”
闻言，秦晋和秦昭走出队列，分别站上了乾位和艮位。
其余六个方位，也被其他礼道人占满。
在所有人站定之后，灰色水滴开始注入礼道人的头顶。
接触灰雨的那一刻，秦晋感觉到，那股吞噬情绪欲望的力量突然被激活。
无数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这些画面与幻境不同。
山腹石室之中，无论幻境如何变换，幻境的主角依旧是自己。
只不过是不同时间线的自己做出不同的选择，经历不同的事情，发生的不同的悲剧又或是喜剧。
而灰雨带来的画面，主角千奇百怪。
有些画面，并没有连贯的故事，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画面而已。
但毫无例外，每一个画面之中，都蕴含着极其强烈的情绪和欲望。
一个画面之中，秦晋仿佛变成了一位登高望远的书生，在群山之巅感叹天地的博大，自身的渺小，心中逐渐滋生出掌控人世间权力的野望。
另一个画面之中，秦晋是一个老农，坐在儿子的新坟前发呆，巨大的悲恸涌上心头。
还有的画面中，秦晋是一个官府的小吏，正在盘算着怎么从刚刚送进大牢的富人身上榨出油水。
一桩桩，一件件。
万众生灵的情欲在脑海中炸开。
即便是秦晋这样曾经经历过无数次俗世轮回，体验过无数种身份的人，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其他人更是不堪，除了小昭之外，表情都已经开始崩坏。
当秦晋在被灰雨带来的画面折磨的时候，侵蚀力量却找到了一份渴望已久的大餐。
这些情欲虽然不出自礼道人本身，但侵蚀力量来者不拒。
在万众生灵的情欲滋养下，侵蚀力量逐渐壮大，已经不再满足于慢慢侵蚀，而是试图直接将秦晋的灵魂压垮。
然而，此时却又有另外一股力量显现出来，化为不朽栋梁，支撑着秦晋的灵魂。
在内外两股力量的交锋中，在万众情欲的洗礼下，秦晋的灵魂愈发壮大。
灵魂的壮大又开始反哺肉身。
秦晋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增强。
增强的速度并不猛烈，不会让他在一天之内拥有九牛二虎之力。
但如果时间够长久，让他踏上非人哉的超凡之路完全有可能。
“竟然全是好处？”
秦晋有些惊讶。
在八卦阵中，坚持的时间越久，灵魂就越坚韧强大。
当然，这种提升也不是无条件的。
这个条件就是八卦阵中的礼道人，对自身情欲的掌控足够强大。
灰雨带来的，都是外来情欲，与礼道人自身无关。
用道门术语来说，叫做“外魔”。
而自身产生的不可控情欲，叫做“心魔”。
一旦礼道人意志不够坚定，被外魔引动，壮大了心魔，那么侵蚀力量瞬间就会趁虚而入。
到了那时，与侵蚀力量对抗的支撑力量也无力回天。
秦晋估计，能够到这里来的礼道人，都是在各自的地盘上表现非常“出色”的存在，自身情欲失控的状况很少发生。
那种容易产生心魔的，早就被侵蚀力量干掉了。
思考间，秦晋的灵魂再次壮大了几分，对肉体的反哺也在加快。
就在这时，八卦图中的一个礼道人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第一个人倒地之后，原本属于他的灰雨，分配到了其他礼道人头上。
其余七名礼道人承受的外魔冲击骤然加强。
原本分成八道的外魔，就已经接近各个礼道人的极限，如今外魔再添一股力量，礼道人自然很难支撑。
第一个人倒下之后，第二个人很快也跟着倒下来。
每一个人倒下，剩下的人承受的压力，就会更多几分。
所以每次八阵图中的礼道人，都是接二连三的晕倒。
秦晋这一次也不例外。
第一个人之后，第二、第三……第六个人接连倒下。
光柱中只剩下秦晋和小昭还在“苦苦支撑”。
秦晋自然不必多说，这种程度的“外魔”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秦昭也是神位级存在，强悍不必多言。
他们甚至可以一直站在那里，直到脚麻了站不动为止。
不过，那样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昭鸡贼的瞥了秦晋一眼，然后吐着舌头歪嘴斜眼的倒了下去。
秦晋又默默的坚持的十几秒钟，也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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