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堡的夜,潮湿而咸腥。
港口的汽笛声在远处低鸣,像一头疲惫巨兽的叹息。
陈先生订的旅馆藏在一条窄巷深处,砖墙斑驳,招牌早已褪色,只依稀能辨出“Zum Alten hafen”(老港)几个字。
房间不大,一张铁架床、一张木桌、一把椅子,角落里还堆着几本德文旧书。
窗户对着后巷,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湿漉漉的衬衫,在风中轻轻晃荡。
齐隆安坐在床沿,双手搁在膝盖上,指节泛白。
他的手掌被玻璃划破,血已经干了,结成暗红的痂。
陈先生蹲在他面前,用温水浸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
“疼就说。”陈先生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久经风霜后的沉稳。
齐隆安摇头,目光却落在陈先生手腕内侧。
那里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形状像一道闪电。
他记得阿布说过,真正的战士,伤疤从不在脸上。
“你父亲当年在蒙古边境救过我一命。”陈先生一边上药,一边说,“那时我被马匪围困,是你阿布带人突袭,箭无虚发。他说:‘汉人也好,蒙人也罢,救命之恩,不分族类。’”
齐隆安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药膏是薄荷味的,清凉中带着刺痛。
陈先生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又起身去敲隔壁房门,要了一碗热汤和两片面包。
“吃点东西。”他把托盘放在桌上,“明天一早六点,船就开。我们坐的是货轮,船长是我旧识,不会查身份。”
齐隆安点点头,小口喝汤。
汤是白菜炖土豆,寡淡,但热乎。他吃得很快,像是怕有人抢走。
陈看着他,眼神复杂:“你才十岁,不该背这么多。”
“十岁怎么了?”齐隆安放下勺子,声音平静得不像孩子,“吉勒十岁就能独自放牧三十只羊。阿布十岁射杀过狼。”
陈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和你父亲真像。倔得像石头。”
齐隆安没接话。
他低头整理箱子,把玉佩塞进贴身口袋。
陈先生站起身:“好好睡。我就在隔壁,有事敲墙三下。”
“嗯。”
门关上了。
脚步声远去。
齐隆安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像看一幅地图。
他知道陈先生是真心帮他,可他也知道,真心有时比刀更危险。
因为一旦信任,就再也收不回。
凌晨三点,整条街陷入死寂。
只有海浪拍打码头的声响,隐隐传来。
齐隆安轻轻起身,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听。
隔壁毫无动静。
他迅速穿好衣服,拎起箱子,赤脚走到门边。
门轴发出极轻微的“吱呀”声,他屏住呼吸,闪身而出。
冷风扑面而来。
他裹紧衣服,快步走入巷子。
路灯昏黄,照出地上积水的倒影。
他以为只要往人少的地方走,就能躲开追踪。
可他忘了,流浪汉比猎犬更懂城市的缝隙。
转过第三个弯时,三个男人从垃圾箱后站了起来。
他们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眼神却锐利如钩。
其中一个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黑洞:“Kleiner prinz(小王子),你的箱子很值钱吧?”
齐隆安转身就跑。
但他太小,腿短,雪地又滑。
没跑出十米,就被一把拽住后领,狠狠摔在地上。箱子脱手飞出,滚到墙角。
“还给我!”他嘶喊,扑过去抢。
然后拳头砸在他背上、脸上、肚子上。
他蜷缩起来,用身体护住箱子,嘴里尝到血腥味。
一个流浪汉一脚踩住他的手,另一人掰他手指。
“放手!这是我的!”他哭喊,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那是他仅剩的家。
就在他力气将尽时,远处传来一声狗吠。
流浪汉们咒骂几句,抢走他大衣口袋里的几枚硬币,啐了一口,消失在巷尾。
齐隆安趴在地上,浑身剧痛,视线模糊。
他挣扎着爬向箱子,手指刚碰到提手,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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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宁黎家的客厅暖意融融。
电视里正放着《龙猫》,煤球和小梅在雨中等车,画面温馨得让人想哭。
宁乐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捧着一碗剥好的橘子,时不时塞一瓣进嘴里。
“姐姐,”他忽然转头,“你说新弟弟喜欢动画片吗?”
宁黎正在叠洗好的衣服,闻言笑了笑:“应该喜欢吧。不过他可是哥哥……比你大。”
“那我要叫他哥哥吗?”宁乐害羞的问。
“你想叫就叫,如果你认可他是你的哥哥。”宁黎好笑的看着他。
“那我可以教他玩我的遥控车!”宁乐眼睛亮晶晶的。
白女士坐在沙发里织毛衣,针线穿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抬头看了眼女儿和儿子的互动,欲言又止。
自从自家女儿说了还有两个孩子要来 她就准备了。
没想到都几周了,还是没动静。
“扑通!”
一声闷响从院子传来。
三人同时一愣。
“什么声音?”白女士皱眉。
宁乐吓得缩进姐姐怀里。
宁黎却猛地站起,快步走向院子方向。
推开门的一瞬,她瞳孔骤缩。
一个少年倒在地上上,浑身是血,衣服破烂,脸上青紫交加。
他蜷缩着,一只手死死搂着一只旧皮箱,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地上。
血水,在他身下积成一小滩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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