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盛世开篇，人族永昌
方极的青铜真元在城砖上拖出细碎星屑，欢呼的浪潮正裹挟着整座残破的城墙。
他任由人们将象征胜利的玄鸟旗披在肩上，残缺的右肩传来新生骨骼生长的麻痒——那些逆转的星纹正在吞噬虿族首领残留的法则。
"；把伤员抬到玄武营。"；他声音里带着镜光特有的金属震颤，指尖轻弹，青铜流光将三个昏迷的孩童托到担架上，"；东南角楼有暗伤，用八门锁龙桩加固。"；
虬髯大汉独臂捏碎传讯玉符，城头立即浮起三十六盏青铜灯。
灯光映照下方极的侧脸，那些欢呼声里参杂着细微的崩裂声——新生的星纹骨正在挤压旧伤。
子夜时分，方极在镜光结界中展开量天尺残片。
青铜碎片悬浮成周天星图，映出七处灵气漩涡异常点。
当他指尖触碰西方某处星芒时，碎片的锋刃突然割破皮肤，暗金血液在星图上晕染出半枚齿轮图案。
"；主上，云梦泽的灵蚌全部石化了。"；绿衣少女腕间的赤蛇突然开口，蛇信吐出枚布满裂纹的珍珠，"；今晨渔民打捞时，蚌壳里渗出的黑雾融化了三条渔船。"；
方极用镜光裹住珍珠，那些裂纹正在重组为星空坐标。
他想起白昼时逃逸的紫黑流光，经脉里蛰伏的吞噬法则突然躁动起来，新生骨刺上的星纹迸溅出火星。
三日后，十八支探查队传回相同的噩耗。
西荒沙漠涌出沸腾的血泉，东极海沟飘起青铜棺椁，就连昆仑学院豢养的三足金乌都开始啄食自己的羽翼。
方极站在观星台上，看着镜光中不断闪烁的异常点，突然将量天尺残片按进胸口。
"；您真要亲自去？"；绿衣少女按住他正在晶化的手腕，"；那些坐标明显是陷阱，连昆仑镜都照不透迷雾......"；
方极的瞳孔里流转着双重镜影，新生骨骼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
他看见自己倒映在青铜灯罩上的影子突然裂开嘴角——那绝不是他的表情。
当夜，十二道镜光分身悄然离城。
方极本体却留在祭坛主持五气朝元阵，青铜星纹沿着阵图蔓延，将整座城池包裹成巨大的镜茧。
子时三刻，正在转化灵脉的阵眼突然震颤，某道分身传回的视野里，沸腾的血泉中浮出半块青铜齿轮。
那齿轮与星纹骨产生共鸣的刹那，方极喉间涌上腥甜。
他看见自己某根新生肋骨突然逆转生长，锋利的骨刺穿透胸膛，在祭坛地面刻画出完整的星空坐标。
"；抹除这段记录。"；方极捏碎传影玉简，镜光扫过在场所有阵法师惊愕的脸。
鲜血顺着星纹骨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细小的齿轮凹痕。
当他望向西方时，昆仑镜在识海里发出警告的颤鸣——某个分身正在用截然不同的功法吞噬血泉。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稠时，方极独自登上北阙。
他剖开胸前的伤口，将沾染自己精血的星纹骨粉撒向夜空。
镜光笼罩的骨粉化作三千青铜鹤，却在飞越某个临界点时突然凝滞，鹤群组成的星图缺失了关键的三颗辅星。
"；原来连时间乱流都能腐蚀......"；方极摩挲着突然出现的第三根逆生骨刺，望着掌心浮现的破碎齿轮冷笑。
晨雾漫过城墙时，他袖中落下一枚青铜钱币，钱币坠地的瞬间，西方某处传来镜光分身湮灭的波动。
黎明前的青铜灯焰在方极掌心凝成浑圆的光球，那些被分身湮灭搅碎的狂暴灵气正沿着星纹骨刺倒灌入经脉。
他听见识海深处的昆仑镜发出不堪重负的龟裂声，镜面倒映的星空坐标突然崩解成三万六千粒光尘。
"；主上！
西荒的血泉在倒流！"；绿衣少女的惊呼声穿透镜茧，腕间赤蛇炸成漫天火星。
方极瞳孔里双重镜影倏然重合，新生肋骨上逆转的星纹突然迸发出青铜洪流。
他五指插入光球，任由暴走的灵气将右臂撕扯得血肉模糊——那些翻卷的皮肉下，齿轮状的骨纹正疯狂吞噬着猩红血雾。
观星台的青铜地砖开始浮现龟甲纹路，方极单膝跪地，将淌血的右臂重重按在阵眼。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镜茧时，整座城池的地脉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那些被污染的血泉、沸腾的黑雾、乃至金乌羽翼上的腐斑，都化作流沙状的灵气旋涡涌向观星台。
"；他要熔炼整个天地的浊气！"；虬髯大汉的独臂捏碎了三枚护心镜，却挡不住从毛孔渗入的青铜光尘。
众人看见方极的脊骨刺破血肉，二十四节脊椎化作转动的青铜齿轮，那些嵌在骨缝里的星纹正将污浊灵气淬炼成琉璃色的光带。
绿衣少女突然扯下发簪划破眉心，碧色血珠在镜茧内炸开成莲华结界："；快用本命精血助主上构筑灵脉！"；三十七道血柱冲天而起，却在触及方极周身三丈时凝成琥珀状的晶体。
方极喉间发出非人的低吼，那些晶体突然逆转着融入他的琵琶骨，在背后展开遮天蔽日的青铜羽翼。
正午时分，当第七颗血晶嵌入羽翼，整片西荒沙漠突然下起了翡翠色的雨。
正在腐蚀渔船的黑雾发出凄厉尖啸，化作万千挣扎的鬼面被雨滴洞穿。
方极的瞳孔已经完全化作镜面，他看见地脉深处纠缠的紫黑流光，那些试图复苏的虿族残魂正被新生灵脉绞成光屑。
"；还不够......"；方极嘶哑的声音让祭坛上的青铜灯盏同时爆裂，他振翅冲向镜茧顶端，羽翼扫落的青铜火雨将十二具正在异化的分身焚成灰烬。
当最后一丝分神回归本体，昆仑镜的裂痕突然迸射出亘古星光——那是他在镜中世界苦修三千载悟出的淬灵诀。
暮色四合时，方极悬停在完全晶化的镜茧中央。
他的躯体已有一半转化为青铜道体，左眼仍保留着人类的瞳孔，右眼却成了转动的星空罗盘。
下方城池的地面浮现出经络状的光脉，那些被净化的灵气正沿着街道砖缝流淌，在学堂屋檐凝成露珠，在武库兵器上结出霜花。
"；快看护城河！"；孩童的惊叫引得众人奔上城墙。
曾经泛着血沫的河水此刻清澈见底，河床铺满了闪烁的灵砂，几尾通体琉璃的龙鲤正吞吐着月华。
某个锻骨境的士兵突然跌坐在地，他卡了三年的瓶颈竟在呼吸间突破，洗血境的赤霞从每个毛孔喷薄而出。
子夜，方极的青铜羽翼终于停止生长。
他坠落时在夜空划出彗星般的轨迹，却在触及观星台的前一刻被灵气托住。
绿衣少女颤抖着捧起他半晶化的右手，发现那些齿轮状的骨纹里，竟流淌着星河般璀璨的灵髓。
"；用......这个重铸......学院聚灵阵......"；方极咳出带着星屑的血块，指尖在少女掌心刻画出立体的阵图。
当第一缕曙光映亮他残破的衣袍时，昆仑山脉传来悠长的钟鸣——七十二峰同时喷涌出七彩灵泉，学院豢养的三足金乌展开焕然新生的羽翼，洒落的金辉治愈了城墙每处裂痕。
七日后，当方极从镜光中走出，云梦泽的渔民正捧着灵蚌欢呼。
那些石化的蚌壳重新泛起虹彩，吐出的珍珠表面浮现出微型星图。
更令人震惊的是东极海沟，漂浮的青铜棺椁不知何时化作灵石岛屿，上面生长着记载失传功法的玉简树。
"；主上，北漠狼族送来九匹踏月银驹。"；虬髯大汉的独臂已生出琉璃骨，他身后跟着个头顶鹿角的少女，"；南海鲛人献上了凝碧珠，说是能照见心魔。"；
方极抚摸着校场中央的试剑石，石料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
某个洗血境的少年突然在修炼时周身浮现青铜虚影，竟在众目睽睽下顿悟了剑意。
当第一片梧桐叶飘落在重铸的昆仑学院匾额上，方极听见天地间响起清越的磬音——那是新生灵脉与万千修炼者共鸣的道韵。
百日后的祭天大典，方极立于九十九阶青铜天阶之上。
他的身躯已完全恢复人形，唯有发梢还缀着星砂般的光点。
下方广场上，三百少年正在演练新创的星轨剑阵，剑气在云端勾勒出浩瀚星图。
更远处，农夫用灵雨灌溉的稻穗沉甸甸地压弯枝头，每粒稻谷都蕴含着温和的灵气。
"；这就是您说的盛世吗？"；绿衣少女的赤蛇已化作蛟龙，正盘踞在学院钟楼吞吐雷云。
方极没有回答，他望着某个正在给孩童讲解星象的独臂教习——那人正是当年阵前捏碎传讯玉符的虬髯大汉。
当夜，方极独坐观星台。
掌心浮动的青铜钱币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微型的天地方仪。
他看见自己倒映在仪盘上的身影渐渐淡去，而万家灯火的倒影却愈发清晰。
子时三刻，最后一道镜光分身的记忆终于回归——那具湮灭在西方荒漠的分身，在消散前用骨灰催生出了一片灵枣林。
晨光初露时，方极将昆仑镜嵌入学宫地基。
镜面翻转的刹那，整个蓝星的灵脉网络尽收眼底，那些闪烁的光点正是万千突破在即的修炼者。
他踏着朝霞走向城门，守将的铠甲上还沾着昨夜催生的灵露，青铜面甲下却是张不满十八岁的少年脸庞。
"；我去看看新辟的灵田。"；方极接过少年递来的斗笠，走进晨雾弥漫的官道。
路旁石碑上，某个五岁幼童用指力刻下的"；昌"；字正泛着淡淡金辉，裂缝里钻出的灵藤开出了齿轮状的花苞。
方极转过头望向城门，心里想着”我的使命完成了，以后怎么样，就要看你们的奋斗了“，而后转头走向灵田。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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