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走了之后，六皇子看向吕兴文：“舅舅，锦衣卫无孔不入，如果贺临是被魏高奕赶出去的，那父皇应该不会怀疑我们。”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想不通今天在宫里皇上为何要敲打我，反而对杨和谦并无太大怒气。”
“鞑靼进犯，时事多艰，即便父皇有怒，也不会在此时发作，父皇既然不怀疑我们，那太子就该大祸临头了。”
去年太子犯蠢，刺杀贺临，今年杨和谦又和魏高毅搞出这样的事，父皇真的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太子吗？
如今只要鞑靼被赶走，那么父皇一定会对太子发难。
六皇子越想越高兴，觉得废太子的那天恐怕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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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决定打开城门迎接城外的流民，但并不是京城九座城门全要打开，而是决定打开城墙四个角的小门。
除此之外，对城外进来的人员排查也十分严格，尽量杜绝鞑靼奸细的潜伏。
这件事情由姜开成统筹，他早就在为打开城门做打算，因而事情进行的还是比较顺利。
短短两天，就有数以万计的流民进城。
以防城内出现骚乱，这些流民都被统一安置，当然，如果有青壮年愿意加入守卫城门的队伍，朝廷也是非常欢迎的，并且还管饭。
而就在城门关闭之后的一天，最新的军报又传了过来——通州城被破了。
鞑靼兵临京师城下！
景历帝紧急召来了内阁各位阁员和姜开成开会。
会上，景历帝的脸色十分难看：“通州城终究还是被破了，姜开成，城内情况如何，你来说。”
“回皇上，高大人已经督促各科道官招募了将近四万人的义军，算上京师各营本就有的两万人马，再加上坊甲里伍的民兵一万，如今城内的守军一共七万。”
“七万守军，是出城迎敌还是守城不出，你们有何想法？”
吕兴文：“回皇上，臣斗胆一言，如今鞑靼人马十万有余，且一路抢掠，兵强马壮，又以骑兵居多，我们这七万人大部分是民间招募的乡勇，其中许多人都没有上过战场，若出城迎敌……根本没有胜算。”
景历帝看向姜开成：“不是发了飞檄让各路边镇兵勤王吗？他们人呢！”
“回皇上的话，如今已经到京的各路边镇兵共4万余人，其中两万驰援通州，但被虏贼冲散，另外两万在城内，至于更远一些的，则还需要一些时间。”
景历帝揉了揉眉心：“这么看来京城只能守了？”
几人正开着会，杨昌从外面匆匆忙忙进来，“皇上，又有最新的军报来了。”
“快拿过来！”
羊昌跪在地上，将手里的军报高高举起，冯安拿过，递到景历帝面前。
看完之后景历帝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将军报往桌子上一拍：“欺人太甚！”
下面几个大臣纷纷跪下，齐声道：“皇上息怒。”
景历帝控制了一下表情：“冯安，拿给他们看。”
冯安拿过军报，又递到几位大臣面前。
几位大臣从地上站起，不约而同地凑过去看。
这份军报并不是将领的奏报，而是鞑靼首领延答的一封书信。
攻破通州之后，他故意放回了在通州俘虏的宦官，让其手持书信回复朝廷，书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于我币，通我贡，即解围，不者岁一虔尔郭！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给钱、开放贡市，不然就打你，语气十分傲慢。
杨和谦看到这封书信之后，反而松了口气。
延答都已经打到京城，要的也不过是钱和通贡，只要没有谋天下之心，一切都好说。
杨和谦：“皇上，延答一路打过来显然只是为了抢东西，等我各地大军进京勤王，他自会退却，此子显然不足为患。”
姜开成怒而驳斥：“抢东西？他们已经在各地杀人放火了！”
吕兴文站出来：“皇上，如今虏贼驻兵近郊，而我军缺人缺粮，战守之备一无所有，我主动出击，胜算极少，既然延答要的不过是钱币与通贡，臣认为可以先稳住他。”
他这意思，显然就是要让景历帝答应延答的需求。
景历帝叹了口气：“只要为了大庆的江山社稷，一些钱财珠玉，对朕而言都无所谓，怕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要的不止这些。”
大庆开国百年有余，第一次被鞑靼攻打到京城，现在延答开始提要求了，他们立马满口就答应下来，颜面何存？
而且延答现在兵临城下，这个时候跟他谈判，也未免太被动了。
就算现在答应了他，给了他们钱，万一他之后又反悔怎么办？
杨和谦看穿了景历帝的心思，“回皇上，臣以为可以先派人劝延答撤退，再由大同答应下他的要求，就通贡问题与之周旋。”
景历帝微微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姜开成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发现他们所有人好像都默认了要认输，答应延答的条件。
他忍不住站出来：“回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当不当讲的，你想讲什么就讲。”
“虽应允延答，确实是最快让延答退兵的办法，可我大庆开国百年，从未受此奇耻大辱，若就此应允求和，朝廷颜面何存？”
景历帝目光冷了下来。
吕兴文反应最快，立即帮着景历帝驳斥：“姜大人，延答的人马都兵临城下了，你是兵部尚书，又总领九门，情况有多危急你不会不知道吧？
若京城被破，我们几个死了没什么事，皇上若有个什么闪失，你可负得起责？
要是有办法，谁想与那虏贼求和？难道我们要靠着这缺衣少食的七万人马死守城内，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不知道敢不敢出击的援军吗！”
“有人敢出击！”
景历帝坐直了身子：“谁？”
“陛下的儿子，瑞王爷。”
殿内默了一瞬。
景历帝微微挑眉：“老五？”
“瑞王爷在辽东之时与女真各部打过不少仗，其用兵之娴熟，杀敌之奋勇，于皇子中时乃罕见，后东南叛乱，也是瑞王爷带兵迅速平定。”
说到这里姜开成拿出了一封奏疏：“瑞王如今幽闭府中，此乃瑞王爷托臣转交皇上的奏疏，请皇上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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