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绪，叶依一看了看时钟，时间差不多了。
她轻轻拍了拍他，“醒醒，延霆。要起来上班了。”
陆延霆睁眼的时候，眼里全是茫然。他看了看窗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点就起床去上班。
“快七点了。”叶依一的手搭在了他的脸上，“再睡下去，我就要迟到了。”
陆延霆抓起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塞，眼睛闭上了，“我缓缓……”
“那我先起来。”
陆延霆闭着眼睛抬胳膊往她身上一压，“你这么积极，会让我想要自我检讨。”
“别检讨了，再检讨下去，我命都给你算了。”她试着坐起，“我得先起来，要去给你把衬衫熨一熨。放在我衣柜里这么多天，都有点皱巴了。”
陆延霆终于松开了她，脸上浮现了满足，“真想快点跟你搬到一起住。”
上班高峰时段，道路拥堵。他们紧赶慢赶，才算是赶在了八点半前到了公司。叶依一忙着洗杯子泡茶，陆延霆慢慢悠悠摆摊准备开始工作。
手机电量告急，他在电脑包里找了一圈，“我充电线呢……”
一听到这三个字，叶依一就像脑子过电一样。她默默抓起手机，再三确认不会发错地方后，才给他发了信息。
“充电线应该还在我床底下……”
陆延霆不高兴打字，直接用嘴回了她的话，“昨晚手机忘充电了，你那边有充电线吗，依一？”
她从抽屉里揪了一根出来，赶紧地递给他。
“今天领导居然跟我们一个点上班！”
陆延霆回答得十分坦然，“又不是第一次了。”
何赛有恃无恐，吃瓜吃得光明正大，“以后是不是要永久修改上班时间了？”
“是有这个打算。”陆延霆终于给自己的手机续上了电，“顺利的话，年底。不顺利的话，就过完年。”
这个回答让沈清吃了一惊，“还真要改啊！”继而看向了叶依一。
叶依一真心觉得，以目前的事态发展，这事能不能成还真不好说！
“往后就是一样的上下班时间，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领导这是说的什么话！”何赛信誓旦旦，“我们可都是遵规守纪老老实实的员工，向来都是领导在和不在一个样的！”
沈清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林柏奕推门进来了。看见落地窗前坐着的那个人，也是吃了一惊，“领导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领导说了，可能往后就跟我们一个点上下班了。”
林柏奕才像是老实本分员工的典型代表，操心道：“那以后下班谁锁门？”
“韩经理锁。”
邮件陆续进来了，但陆延霆却没有看到兴建那个项目的进展回函。按照周一双方的商定，今天应该是要公示中标结果外加公布中标价格了。他登陆到了公示网站，倒是查到了相关的公示信息，遂就觉得没有必要发邮件给娄曦研。
他看了看自己手机的电量，“一个小时后，柏奕跟我去小会议室开会。”
林柏奕点了点头，不急不慢的从自己的早饭开始干起。
“他们两个怎么最近神神秘秘的……”
何赛背地里无心的一句，却让叶依一不禁想得有点多。
小会议室里，陆延霆把今天的公示文件和在兴建谈妥的资料全部交给了林柏奕。
“这些资料你抽空看一下。”
“怎么突然交给我了？”
“这个项目前面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等公示结束后，我去签个合同，后面的事情全都交给你。”
林柏奕拿起资料看了看，“其实后面也没剩多少事了。”
“这个项目是利耀后审环节没过，我们捡漏得来的。众所周知，利耀上一期拿到的那四个项目能把他明年上半年的建设产能都给占了六七成，那他这次还以这么低的价格来参与竞争就是故意的。”
“你是说，恶意竞争？”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故意把价格压低，然后又在后审环节被卡，全身而退。”
林柏奕觉得这种做法没有道理，“他们没必要这么做吧！还浪费前期投资的费用。”他去查看文件上的中标价格，“那我们的报价怎么样？”
“这个项目在做项目评估的时候，工程师有提到旧楼的承重问题。用常规板材，要冒点风险。但价格要比用新型板材低不少。”
他心里一咯噔，“领导，你不会是按常规板材的价格报出去的吧！”
“不是。”
林柏奕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见了他的后半句。
“但也不是按新型板材来报的。我取了中间价，所以这个项目的预算很紧。”
“就是说，我们光出力，不挣钱？”
陆延霆点了点头，“可能还要倒贴点钱。”
“那这个项目接得没意义啊！”
“还是有意义的。”他意味深长，“就比如，大楼本身的承重值，兴建在项目明细里只字未提。中标后我和他们讨论的时候，他们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那就是兴建做了个局，愿者上钩了！”林柏奕不耻一笑，“真是个刁钻的甲方！”
“还有一点就是，在第三方评估团队里一定有利耀的人！”陆延霆言之凿凿，“上一次长成宽投的项目后审，还有这一次兴建的项目后审。我查过了，这两个项目请的是同一个第三方进行评估。所以，结果都是在利耀掌控中的！”
这就是上个周末，陆延霆留在那座城市的真正目的。但他不能告诉叶依一，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复仇计划。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陆延霆只想她在自己身边过安生的日子。
林柏奕若有所思，“怪不得！那就是在恶意竞争了！”
陆延霆最后叮嘱了一句，“后期你和业务部门交接的时候，要特别提醒他们预算。新型板材的价格，让采购部再去谈几轮。在其他方面的预算，也要做到能省则省。”
“好！等采购手册出来了，我再仔细研究一下。”
“这个旧楼改建的项目要在明年第三季度末交付，时间跨度比较长。在项目交付之前，我们暂时不会碰兴建其他的项目竞标。”
林柏奕点了点头。
这是陆延霆留的后手。兴建或者说是娄曦研想用这个项目来拿捏自己，但自己同样可以用这个项目来拿捏兴建。用低廉的价格和更高的品质让兴建尝到甜头，这样他们日后的合作关系才能变得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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