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外,云海翻腾。
众仙刚刚站稳脚跟,还未从刚才的仓促撤离中回过神来,张闵晨那威严而冰冷的声音便已响起:
“火神,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岩洪超身上。
只见他扶着凌博渊,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一种颠覆认知的茫然。
“蟾昕瑶……”
他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她……她只是一个修炼初成的仙子……”
他像是说服自己一般,喃喃自语:
“就算她堕入魔道,戾气加身,又吸走了张远洋的修为……”
“按理说,她的力量本质应该是污秽的、驳杂的……绝不可能……绝不可能结出‘神韵’!”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神仙,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颤抖:
“可她的身上,有神韵!”
“非常强大,而且……纯净得可怕!”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玄雷,在所有仙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岩洪超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最令人绝望的结论:
“别说我和凌深……恐怕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死寂。
整个南天门外,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脸上写满了荒谬与震惊。
他们想反驳,想斥责岩洪超的危言耸听,但当他们看到岩洪超那双从未有过的、充满恐惧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那个平日里没个正形,天塌下来都敢嬉皮笑脸的火神,此刻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这怎么可能?!
一个初成的仙子,一个堕落的魔头,身上却拥有连众神都望尘莫及的纯净神韵?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力量、对正邪、对整个世界的认知!
短暂的死寂后,岩洪超眼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决然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后怕都压进心底,重新挺直了脊梁。
他看向张闵晨,目光灼灼:
“天帝,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请以您的名义,昭告天上地下,三界六道,所有在位的正神,即刻南天门集结!”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云海之间:
“我相信,天道循环,万物相生相克!”
“无论她是什么,这世间,必有能克制她的存在!”
张闵晨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化作神谕,传遍三界:
“传旨!”
一道金光自他身上冲天而起,化作亿万道符文,融入天地法则之中。
“敕令九天十地、四海八荒、幽冥魔域……所有正神,即刻归位,南天门听诏!”
“有违令者,以叛逆论处!”
旨意一出,天地响应!
九重天之上,仙门洞开,一道道或威严、或飘逸、或肃杀的神光划破天际。
北方的魔渊之上,黑气翻涌,两道身影踏着魔焰而来。
为首者黑袍金冠,眼神睥睨,正是魔神夜阡绝;他身旁的圣使扶云程,白衣胜雪,气息却与整个魔界融为一体。
西方的帝君神殿中,一股渊渟岳峙的威压横跨虚空,帝君墨君毅的身影已出现在南天门前,他目光淡漠,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却又将一切都纳入眼中。
东海龙宫、西天佛国、幽冥地府……
无数道代表着三界巅峰力量的神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百川归海,齐齐降临在南天门外。
一时间,南天门外神光冲霄,仙气与魔气交织,神圣与威严并存。
数万年来,三界从未有过如此盛大的集结。
所有正神,或站或立,或悬浮于空,目光统一望向云海深处的蟾昕瑶所在的方向,神情肃穆,一场决定天地存亡的大战,一触即发。
南天门外,众神集结,神光如海,威压凝实如铁。
就在这片肃杀的寂静中,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从地心深处冲天而起,撕裂了九重天的祥和。
黑雾。
那不是普通的魔气,而是一种粘稠、冰冷、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
它如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蔓延,将南天门外的云海染成一片死寂的漆黑。
在所有神只惊愕的目光中,一道身影,自那片纯粹的黑暗里缓缓走出。
蟾昕瑶。
她依旧是一身玄色衣裙,却仿佛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那张邪魅妖艳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而那双沾满干涸血迹的利爪,在黑暗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她无视了周围那数以万计、足以颠覆山河的神只,目光如两道淬毒的利箭,精准地钉在了岩洪超和凌博渊身上。
“哼……”
一声轻笑,带着无尽的嘲弄,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全体出动?”
她环视四周,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一群不自量力的蝼蚁,
“真是……好大的排场。”
她歪了歪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话语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捅向众神最后的尊严:
“这么多神,对付我一个……”
“你们说出去,就不怕……被三界众生,笑掉大牙吗?”
面对蟾昕瑶的讥讽,南天门外一片死寂,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就在这时,岩洪超却笑了。
他上前一步,独自走出了众神的阵列,直面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的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只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坦然。
“你说的对!”
他朗声说道,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
“可我们这么多人,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他坦然承认了对方的强大,这让所有神只都为之一愣。
“今日,我们或许都会死在你手上。”
岩洪超的目光直视着蟾昕瑶那双邪魅的眼睛,不闪不避,
“但在死之前,我倒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身上的那股神韵……到底是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如同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向了蟾昕瑶最核心的秘密。
它不是求饶,而是一场豪赌——赌她会在胜利的狂傲中,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好奇心。
整个南天门外,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看着孤身站在前的火神,看着他那决绝的背影,才明白,他不是在求饶,而是在用生命作为筹码,进行最后、也是最危险的一次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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