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局势虽然暂时稳住了，但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追击蛮军？”夏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们之所以能在峡谷中阻击蛮军，取得不俗的战果。
无非是凭借峡谷易守难攻的地势。
若是贸然追击，到了平原上，蛮军的铁骑一轮冲刺，便足以让他们死伤大半。
蛮子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毫不犹豫地越过了他们，直奔幽州而去。
“所以，当下的关键点，其实还是幽州！”
赵天罡他们要跑，朝廷主力被灭，这些他管不了，但幽州城绝对不能丢！
幽州是北方的门户，一旦落入蛮军之手。
整个北方将再无屏障，蛮军可以长驱直入，直逼中原腹地。
这就像是在腹部肉中插了一根生锈的钉子，会逐渐扩散，影响全局。
“狗日的叛徒！”
“可要不是狗皇帝的纵容，怎会如此？”
几乎可以预想，若当年是苏家在此整顿幽州官场，局势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今两大世家死守城池，暗中还得到了蛮子的支持。
城墙上布满了杀伤力极强的守城器械。
“这恐怕都不是一天两天了……怕是早就起了反叛之心。”
赵天罡率领三万大军，数日都未能攻下幽州。
倒也不能全怪他无能，实在是幽州城固若金汤，难以攻破。
夏合虽然在此战中取得了胜利，士气大涨，但他绝不会让手底下的兄弟白白送死。
强攻幽州只会徒增伤亡，必须另寻他法。
“明三！”
“你带几个人，去探听一下幽州城现在的情况。记住，务必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明三领命而去，夏合则转身与朱师姐、柳如霜等人商议对策。
“除了明州，附近还有没有能调遣的援兵？”
看着舆图，夏合问道，眉头紧锁。
朱师姐摇了摇头，语气凝重：
“云州距离幽州太远，就算咱们派人赶回去求援，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
“而蛮子不出七天就会卷土重来，时间根本来不及。”
“至于附近的几个军镇，规模都不大，至多千人左右，而且没有陛下的命令，咱们使不动这些兵。”
夏合闻言，心中更加沉重。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再好好想想。”
“从云州来幽州的路上，有一条山道小路，虽然凶险，但若是轻功极好之人，可以省下数天的路程。”
“穿过小路，便可赶到与云州接壤的太原府。届时再让快马连夜走驿道赶路，不出两日便可将消息传到师傅耳中。”
夏合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就皱眉：
“即便如此，消息传到师傅那里，最快也要六七天。再加上调兵的时间，还是来不及。”
朱妶摇了摇头，
“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师姐，那只能你去。”
“小师弟，那你……”
夏合立刻道：
“蛮子此次孤注一掷，存的便是以战养战的心思。他们没带多少粮草，只要我们夺下幽州并死守，耗也能把他们耗死！”
众人听到夏合竟然打算攻打幽州，无不震惊。
按照常理，幽州城固若金汤，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攻下。
更何况他们兵力不足，粮草有限，当前最稳妥的选择应该是撤退才对。
然而，夏合却摇了摇头：
“就算我们现在掉头就跑，蛮子的骑兵也必定会追击。”
“这一路上的变数太大，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蛮军埋伏。”
“更何况，若是我们这么回去，朝廷主力被灭，就我们预备营撤了，狗……陛下知道了，还不把我们生吞活剥？到时候，肯定有人会说我们是逃兵！”
最关键的是，夏合不想就这么逃！太憋屈了！
难道要像赵天罡他们一样，如同丧家之犬般？
所以，倒不如想想办法，看有没有机会攻下幽州。
到时候，再决定去留也不迟！
众人听完夏合的话，皆沉默不语。
他们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明白夏合说得有理。
“那便按你说的办……”
……
时间一转眼过去了两天。
朱师姐离开后，夏合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继续扎营在原地，静待时机。
与此同时，明三带着几名斥候从明州方向赶了回来，还抓了几个人。
夏合得知后，立刻赶了过去。
营帐内，几名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民夫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断磕头求饶。
明三无奈摇头，“都说了，没打算杀你们。”
“这是什么回事？”
见到夏合过来，明三赶紧凑过来解释道：
“合哥，我们原本打算靠近幽州城打探情况，但城墙上巡逻的兵马太多，我们根本不敢靠近。”
“后来绕到幽州城后方的山林中，发现一伙士兵正在大坑中掩埋尸体。”
“那些尸体像是幽州城内中毒的百姓，浑身青紫，模样恐怖。”
“我们猜测，可能是城中爆发了什么事端，所以才会将尸体运出城掩埋。这几个人是从死人堆里装死爬出来的。”
“我便将他们带了回来，路上问他们什么也不说。”
夏合闻言，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那几名民夫身上。
他们浑身污臭，衣服上沾满了血污，显然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夏合蹲下身，语气温和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幽州城内有暴动？”
但不管他们怎么问，两人就是不说话，而且那眼神明细是遭受过非人折磨。
夏合皱了皱眉，便派人把苏长风找来。
“苏……苏大人，你怎么会在这！”
其中一名民夫抬起头，眼中终于有了生气。
“我来问。”
苏长风见到两人，瞬间明白了什么。
夏合点点头，便直接离开在外面等待。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苏长风这才走了出来，旋即道，
“这两人都是奴籍，原本是幽州城内那些大户人家府上的下人。”
“前段时间，灵禾成熟后不久，便被官府抓去试药……简单点来说，这些人都是最劣等的药奴。”
夏合听后，颇有些震惊，忍不住问道：“试药？怎么试？”
“灵禾虽然能炼制灵药，但本身含有剧毒，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食用。”
“有人想出了一个办法，用活人来过滤毒性！一颗毒草，只需要五六个人，便能将毒性过滤干净，大大缩短了炼制的时间。”
“两大世家正是靠着这个方法，将大量的毒草变成了真正的灵草，炼成药丸后，一颗便价值几百两银子！”
“至于中途死掉的人……毒性难除，只能全部运到城外埋掉。如今幽州后山方向，几乎成了一片乱葬岗！”
夏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有这么干的？”
“又是这灵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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