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碰撞，江一眼神有些空洞，已经过去多久了？
无数次体验身体被摧毁又恢复，这种愈合并不像瞬间恢复，而是血肉的疯长。
就像残疾人发生幻肢痛一样，那种瘙痒感好像无数只蚂蚁在血肉上啃食，疼痛足以让人崩溃。
他就这样坚持了不知多少次。
手里暗金色的肋骨已经出现裂痕，他随手将其丢掉，然后刺进腹部再拔出一根。
远处作为巨龙的江芩身体满是血洞，伤口快速愈合，她仰天发出龙吼。
江一停下脚步，从眼前飘落晶莹的雪花，棉白的云层从远处翻卷而来，大片雪花随之落下。
他回头看去，雪花随着淅淅沥沥的雨飘落，看不见尽头荒芜的战场被冲刷覆盖。
从前也是这样，龙类的战争埋葬了一切。
现在他们已经战斗到龙类战争结束后不知过去多少时光。
江一收回视线，还不能停下，他朝江芩扑去。
后者望着他，庞大身躯爆发出不亚于音速战机的速度，不同的言灵释放。
战斗至今，双方的精神都已经有些崩溃的痕迹，实在太漫长了。
双方都在拼尽全力撕咬对方，从大地战斗到天空，云层中无数的龙吼声响起，巨型的龙首时而探出云层。
又从天空打到海洋、火山，沐浴在岩浆和万米深的海底，压强恐怖到撕碎万吨游轮。
不知从何时起，江一的伤势恢复开始减弱，江芩巨大的龙躯在受损后也愈合的速度开始减慢。
他们都快到达极限了。
在绿草如茵的广袤平原，他们的出现如同一把火烧尽了所有的野草。
站在火焰里，江一眼神全无光彩，他是龙王尼德霍格，有着强大的身躯和坚韧的精神。
他从不比江芩要弱。
从来都是江芩用各种作弊的方式，试图走到和他平等的位置，试图赶超他。
远处苍白与黑色交织的巨龙用龙瞳注视着他，“还没有结束！”
她也是龙王尼德霍格！掌握着绝对的权柄。
绝不会放弃，要一直拼命到最后一块血肉都被碾压成灰烬消散。
“来吧！！！”
庞大龙躯被火焰点燃，她开始环绕着圆形跃动仿佛祭司的舞蹈。
江一感受到整个天与地都被骤然出现升高的火元素填满，那是一个终极言灵。
青铜与火之王，唯有拥有龙躯和权柄才能释放，足以毁灭世界的终极火元素言灵！
烛龙！
战斗至今双方都已经消耗到快要无法愈合，江芩要用这个言灵来终结这漫长的战斗。
“我们明明可以共享王座，一起度过永无尽头的时光。”
江芩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她的舞蹈构筑出千米长的巨型领域，庞大火焰龙首逐渐显现。
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言灵。
在青铜与火之王被杀死后，这样言灵也就断绝了，没有龙躯再难以释放出来。
现如今终极言灵的奇迹将再度上演。
江一感受着热浪如刀片似刮过面颊，他握紧了肋骨将其放在身侧。
居合拔刀。
人类最快的斩击方式，依靠速度和出其不意完成偷袭，往往敌人在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挥刀命中。
他很喜欢用这个招式，因为极速加上时间零的放缓。
斩击完成后，敌人甚至还会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杀死。
这是要用人类的方式和江芩战斗到最后一刻。
“真的值得吗？”江芩的声音在天空响起，漫长的祭司之舞临近尾声。
“你明明可以拥有更多，凌驾于这个世界任何一切生命。”
“你可以试着理解我，我们本就是一体。”
江一额前的碎发被热风吹拂，黄金瞳中是死一样的平静。
他恍惚想起，第一次战争实践课，自己揪到凶手时，对方控诉自己没了解过她的遭遇和想法。
从第一次到现在。
他杀死过很多人，都是站在不同的立场，根本没有善恶之分。
江一不想了解，错就是错，他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并且坚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走在名为正义的道路上，绝不会走歪也不会后悔。
他没兴趣理解江芩，他们是死敌，必须要在这里分出胜负。
最后他轻声说，“business is business。”
公事公办。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杀死你，而并非理解，也没有兴趣理解。
烛龙完成，仿佛原子弹就此爆开，璀璨的火光不断方大把天地都照耀成白昼。
江一的视线只剩空白，他挥刀了。
平静的像是挥动一支笔在故事的扉页写下结尾的话。
自此一切都该结束。
被升温到极点的火元素充斥每一处角落爆开，极意的居合斩开了整个天空，双方的身影全都消失在这恐怖的火元素言灵中。
……
江芩睁开眼，黄金瞳倒映出满目疮痍的世界，烛龙把这个精神里打造的空间全部摧毁了。
而她去了大半个身体，光是一滴就能让混血种血统突破限制的血液无穷无尽的流淌。
血肉缓慢愈合，她的心脏和脊椎全被摧毁，现在处于瘫痪无法行动的状态。
她不是被烛龙击伤而是被江一的居合切开。
在人类社会生活的日子，他收集四散的权柄，让力不断强化早已经抵达超脱世俗的存在。
作为尼德霍格的权与力之一，他是没有极限的，在苦战中不断变强爆发，直至打倒整个世界。
但这种无极限的强大并非不会失败。
江芩同样作为尼德霍格的化身，这些年里不断收集权柄。
他们作为王座上的双生子，作为亲人也是宿命中的敌人。
视线逐渐恢复，江芩能够看的更远，她看到了远处在破败燃烧的焦土上一颗黑色的茧出现在那里。
真是遗憾，她心想。
他们明明可以共享王座，可现在她将吸收弟弟，恢复成真正的尼德霍格，这段旅程注定漫长孤独。
蓦然间有风轻轻吹拂过，那颗茧颤抖起来破开裂隙。
江芩的龙瞳剧烈颤抖起来，茧不断地碎开，似乎已经被烤到全熟的身影浑身都是焦炭的漆黑。
只有那双黄金瞳仍然存在注视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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