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立身反应过来，抽出肩上的匕首就直接对她划去。
姜辞往后退半步躲开，就这一下，被她掼到地上的陆立身迅速起身，她眸光微寒，准备继续上前。
“别动！”
意料之外的声音响起。
旁边的房间里，项元明扯着昏迷的谢观走出来，尖利的刀刃抵住谢观的脖颈。
“姜辞，不要乱动。”
姜辞眼眸微眯，蓄力的姿势松懈，缓缓站直身体。
“放我们走。”项元明继续道，“否则，我会让谢观死在你的眼前。”
他语气坚决，精神气与先前视频的时候截然相反，近乎焕然一新。
“你在做什么？”姜辞侧头躲过陆立身趁机发出的袭击，顺势在他的腹部来了一脚，把人踹开，“不是说好了，我们合作吗？陆立身现在没有任何生机，只要你站在我这边。”
“我有你需要的东西——”被踹到他旁边的陆立身捂着小腹站起来，出声打断姜辞的话语，“别忘了，我这里帮你保存着言书意的……”
项元明没有说话。
而在这简短的僵持中，外面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不断靠近。
陆立身看出项元明的选择，迅速到窗边按下按钮。
轰鸣声一下子随着呼呼风声拍打进来，整个房间里被凌乱的风搅得无比混乱。
“谢观在我们这，会安全。”项元明看着姜辞，一步步后退。
陆立身看着谢观脖子上的渗出的鲜红血珠，不可抑制地蹙眉。
但是此时情况紧急，他虽然烦躁，却没办法说什么话。
他们，不断靠近悬停的直升飞机，伸出的梯子提供了逃生的通道。
姜辞沉眸看着，跟着他们后退的脚步不断往前，似乎只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她就能够如迅捷的猎豹猛地扑上前，制服猎物。
陆立身首先上了直升飞机，而后才是带着谢观的项元明。
在他们踉跄往后的一步，姜辞突然爆发。
而陆立身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在直升飞机上拿到的手枪发挥作用，对着她连开三枪。
只是，毕竟前面挡着项元明和谢观，他并不能打到要害。
但是这也让姜辞停住了前扑的趋势。
到底还是要命。
陆立身坐在机舱内，没有了阻碍的他手里的手枪有了更高的威胁，使得姜辞不得不避让。
在这掩护之下，安排的直升飞机带着两人飞离。
“都安排好了？”陆立身咬牙忍痛，问面前的项元明。
没想到最后，还是只有这个棋子能够为自己所用。
项元明点头，给他包扎，而后从直升飞机上的冷冻箱里拿出两针药剂，逐一给他注射。
陆立身认出这两针药剂分别是方才躁动剂的解药和信息素转换的稳定剂。
“等等，稳定剂就不必了。”陆立身说道，项元明颔首，把其中一支收回去，给他注射另外一支。
躁动剂还未完全验证成果，能够对3s级alpha产生影响，不得不在使用前和使用后都注射药剂，以防对自身产生影响。
“……”陆立身沉默着，额头冷汗直冒，眼睛不自觉落在旁边的谢观身上，因为方才情况紧急，他看上去也没有了自己安置的妥帖模样。
但是只要看着他，陆立身觉得，目前自己做的事情，都还不算全然无意义：“罢了，把稳定剂打上吧。之前的药效都过去了，又恢复了原本的信息素。”
“这一次，多亏了你。”陆立身收回视线，面前的项元明正在收拾注射完的药剂，“安定下来，我会把它给你。”
听到他的话，项元明的动作微顿，而后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全都丢进冷冻箱中。
“那还真是多谢您了。”项元明道，抬眸看向陆立身。
他的眼神平和，但却让陆立身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灼痛从他的手臂上传来。
他低头看去，没想到是先前被程月寻抓到的手臂伤口传来的疼痛。
这一点像是挠痒痒般的破皮，此时迅速红肿，然后朝周围的皮肤蔓延开。
他伸手想要抓住面前的项元明，后者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躲开，而后打开身后位置的底板。
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抓着边缘，借力动作矫健地爬了上来。
面容精致，气质冷淡，正是姜辞。
“先前他说话激进些才能换得接近陆立身的机会，所以……”项元明低声解释程月寻的情况，姜辞微愣，轻嗯一声。
“没事，我现在来给他报仇。”
姜辞垂眸，两种药品混合，一起在陆立身的身体里达成她想要的结果。
此时此刻陆立身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出现大块的红肿硬块，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无力开口，轻微抽搐着，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姜辞对他的眼神毫不畏惧，伸手就抓住人的脖子把人拉起来，狠狠给了他两巴掌。
所有他在程月寻身上发泄的愤怒，姜辞都一一双倍奉还。
“时间差不多了，咳咳……”项元明捂住嘴避开一下，收回手的同时把自己唇角溢出的血一并擦去，“你带着谢观，赶紧走吧，他大范围使用诱导剂，下面乱套了，你还得去帮忙处理。”
姜辞应了一声，将旁边座椅上的谢观抱起。
“……我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治疗的办法。”
在离开直升飞机回到约定的顶楼位置之前，姜辞看着项元明灰白的脸色道。
项元明笑笑，摇了摇头：“不必了。”
“我已经活够了。”
姜辞深深地看他一眼，转念一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再强求。
她转身，从梯子上走下，站到顶楼的地上。
轰鸣声里，喉咙肿胀声音模糊的陆立身说了什么，根本都没办法进入她的耳朵。
项元明答应帮她，唯一要的就是自己拿了陆立身的命。
直升飞机重新起飞，这一回，上面只有项元明和陆立身。
项元明设定了飞行的终点，重新回到陆立身身边。
他从冷冻箱里抽出一管新的药剂，一边咳，一边给他注射。
“你给书意用的药，在这最后，你都一起尝试一下吧。”
项元明把里面准备的药剂都给陆立身用上。
像他这样喜欢用别人做实验达成自己目的的人，或许还是需要一点实际的亲身体验……
耳边，陆立身的声息从狂躁到无力，项元明看到下方的海面。
“你藏着的书意的骨灰，姜小姐在陆宅找到了。”项元明道，“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书意应当也不想和我死在一起。”
“最后能给书意报仇，也算我这条烂命还有点用。”
项元明慢慢挪到机舱边上，喘着粗气把舱门打开，气流卷着他要离去，他只抵抗一瞬，便卸了力。
身躯被狂风卷出，而后顺着地心引力往下方坠去。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与地面相撞，溅出一点鲜红的血花。
很快，在愈加急促的“滴滴”声里，飞到海上远离陆地的飞机突然炸开，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噬干净。
……
监控传来的画面在震颤之中断连，姜辞坐在救护车内怔愣片刻，收起了手机。
“他们俩，拜托你们帮忙照看，一会儿我还要去……”
姜辞话还没说完，下一刻，无法抵抗黑暗侵袭了她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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