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枯井,陈皓却未返回北岭,而是如同一只夜枭,裹挟着惊魂未定的假静先生,没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星光黯淡,寒风如刀。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匆匆,唯有偶尔响起的喘息声,证明着这片寂静中,生命的挣扎。
穿过几片荒野,陈皓突然停下脚步,将假静先生推进一处废弃的磨坊。
“掌柜的,你……你要做什么?”假静先生惊恐地望着陈皓,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然而,等待他的并非预想中的拷问,而是一句出乎意料的坦白。
“吴捕头,不必再演戏了。”陈皓的语气平静而低沉,在这空旷的磨坊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假静先生……或者说吴捕头,身躯一震,脸上的惊恐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他苦笑一声,缓缓地摘下了脸上那张粗糙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饱经风霜的脸庞。
“陈掌柜果然心思缜密,瞒不过你。”吴捕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与之前的尖细嗓音判若两人。
“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吴捕头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脸颊,一边问道。
陈皓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吴捕头”
“刘推官?”陈皓眉头微皱。
“不错。他早就预料到李老爷会勾结万富贵,妄图假造钦差,所以安排我假扮静先生,潜伏在他们身边,只为引蛇出洞。”吴捕头解释道。
陈皓沉默了。
他想起之前种种,刘推官的欲言又止,若有似无的暗示,以及在关键时刻总能及时出现的巧合,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那真正的静先生……究竟在哪?”陈皓的声音有些干涩。
吴捕头摇了摇头:“只有刘推官知道。但我接到他的密令——一旦假身暴露,立刻将此物转交给你。”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铜牌,递给陈皓。
铜牌入手冰凉,沉甸甸的,正面刻着“东阁”两个字,背面则是“壬字柒号”四个小字。
“东阁……壬字柒号?”陈皓喃喃自语,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驱散了笼罩着大地的黑暗。
陈皓带着吴捕头和假静先生,悄然抵达邻镇。
王老板早已在镇外等候,将他们接入了自己的一处隐蔽的私仓。
“陈掌柜,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王老板搓着手,满脸堆笑。
陈皓点了点头,跟着王老板走进地窖。
地窖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假静先生被安置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破旧的棉被。
“王老板,这里就交给你了。”陈皓拍了拍王老板的肩膀。
“陈掌柜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王老板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送走王老板,陈皓独自一人坐在地窖的角落里,默默地思考着。
他细细地观察着假静先生的面容,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突然,他注意到假静先生的耳后,有一道极淡的胭脂痕迹。
胭脂?一个男人,为何会在耳后涂抹胭脂?
陈皓心中一动,仔细地观察着那道胭脂痕迹,发现那是一种特殊的油彩,似乎是戏班画脸时,用来防止脱妆的。
戏班……
陈皓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数月前县衙宴会上,一个伶人献艺的场景。
那个伶人的声腔……似乎与静先生讲学时的语调,有着几分相似。
难道……早在那个时候,替换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李芊芊。
李芊芊听后,立刻整理了所有与静先生相关的资料,进行仔细的比对。
很快,她便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破绽。
“掌柜的,你看这里。”李芊芊指着一份张大夫的诊疗记录说道,“张大夫说,静先生的脉象虚弱,几近于无。可如果他真的被长期囚禁,手腕上必然会留下长期拘禁所导致的磨痕,但他不仅没有,反而有练笔习字留下的茧印!”
陈皓闻言,浑身一震。
“他们以为我们在找人,其实……我们是在造局。”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另一边,县衙内。
周文远得知“静先生被劫”的消息,勃然大怒。
他将万富贵和李老爷召集到书房,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
“你们是怎么搞的?连个人都看不住!?”周文远怒吼道。
万富贵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李老爷却眯着眼睛,冷笑道:“大人不必动怒,或许……这并非是劫,而是放。”
“放?什么意思?”周文远皱眉问道。
“大人想想,为何贼人只烧船,却不杀人?分明是想让我们相信,静先生还活着。”李老爷捻着胡须,老谋深算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周文远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如我们顺水推舟,另立一个新傀儡,就说旧人精神失常,如今‘康复归来’。”李老爷阴险地笑道。
周文远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却被藏在房梁上的小李子,听得一清二楚。
消息很快传到了陈皓的耳中。
“他们要另立傀儡?”陈皓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们立好了。”
他立刻命李芊芊伪造了一封“静先生亲笔遗书”,内容痛斥周文远篡改圣意、囚禁钦使,并附上了“影子章”的火漆印拓片。
这枚“影子章”是陈皓偶然得到的,据说是前朝一位皇子的私印,与当今圣上的御用印章,有着七分相似。
为了让这封遗书更具说服力,陈皓特意让王老板将信夹在送往京城的药材箱中,再由沈瞎子的弟子,以评书的形式,提前泄露部分内容。
“话说那某公,孤身抗奸,血书托孤,奈何天下无人识真诏……”
消息一经传播,立刻在朝野上下引起轩然大波。
朝中清流纷纷上书,质疑东阁密诏的合法性,要求彻查此事。
五日后,北岭村晒谷场。
村民们再次聚集在一起,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陈皓站在高台上,神情肃穆。
他手中拿着一件紫色的官袍,正是假静先生之前穿过的。
“乡亲们,这件衣服,代表着欺骗,代表着压迫,代表着那些权贵们,对我们的剥削!”
陈皓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传遍了整个晒谷场。
他高高举起那件紫色的官袍,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今天,我们要彻底焚毁它,焚毁这虚假的希望,焚毁这黑暗的过去!”
说着,他将官袍扔进火堆之中。
火焰瞬间腾起,吞噬了那件紫色的官袍,也映红了陈皓坚毅的面庞。
陈皓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对着空气说道:“回家等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远方走去。
五日后的北岭晒谷场,沸腾得像一口刚揭开锅盖的大锅。
人头攒动,热浪裹挟着喧嚣,直冲云霄。
陈皓站在高台上,像一尊饱经风霜的石像,眼神却锐利得像出鞘的利剑,扫视着一张张充满期待的面孔。
“乡亲们!”他的声音像炸雷般,瞬间压过所有嘈杂。
“静先生已脱困!他要亲自赴京,向那昏聩的朝廷,申冤昭雪!这北岭,再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欢呼声瞬间炸裂,震耳欲聋。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和希望,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人们挥舞着拳头,呐喊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青天白日。
然而,夜幕降临,喧嚣散去,北岭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破旧的屋舍里,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陈皓深邃的脸庞。
刘推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
“陈掌柜,”刘推官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有个真相,我必须告诉你。”
陈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
“真静先生……从未到过北岭。”刘推官的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陈皓的脑海中炸响。
“三个月前,他在赴任途中,就已遭人截杀。唯一幸存的,是他的印信匣,被我拼死截获。那所谓的‘监押令’……本就是伪造的启动令。”
陈皓的眼神,如同寒夜中的星辰,闪烁不定。
他凝视着炉火,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映衬着他复杂的心绪。
“所以……我们救的不是人,而是一面旗?”他缓缓地问道,声音低沉得像是压抑着滔天巨浪。
刘推官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世人相信静先生存在,就能逼迫那紫袍老者出手。而当他出手时……便是露出马脚之时!”
窗外,狂风怒号,暴雨倾盆。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天地照得一片惨白,也映照出陈皓眼中,那如同猎豹般,嗜血而兴奋的光芒——猎人与猎物的位置,正在悄然调转。
连绵大雨下了三日,北岭山路泥泞难行。陈皓却命人搭起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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