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教林涛游泳的事，林涛这会儿咀嚼了说辞，又腆着脸小声问她，小文还是不大乐意，头摇得夸张说：“那可太麻烦啦，你自己去学嘛。”
声音挺尖，听得林涛眩晕。
林涛泄了气又问她：“怎么一周三天都能游泳？”
小文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里免费，况且你不是也经常过来玩吗？”
林涛挑眉，确实他也这样。彼此不过是孤儿罢了，没有什么人帮衬着。
林涛随口问：“那你现在也住在某个人家里面吗？”
像是他们这种人，肯定是居无定所，但是小孩子，还是有人愿意养。
像是小渔村，村长就下了命令，要让每个人养他一天，这样也能平均一点。
结果她说：“不是啊，我住那里。”
林涛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似乎跟自己住的那种小茅草屋也差不多。
小文抿紧嘴，眼睛瞪得溜圆，林涛以为她下定了决心，永远不再靠近林涛半分，半晌后她解释说：“我们那里没有人说要养我们，倒是有个固定的大妈天天来给我们送点吃的东西”。
那天小文早早跟着一个大妈离去。
大妈每天都五点来喊小文，她总嚷嚷再玩会儿，大妈就叮咬几句，让她等会自己回去。
唯独今天她听了话，大妈还挺惊讶，一边抚着她的头一边问怎么了。
小文只顾着往前走，头也不扭，一句话也不说。林涛独自绕着水池附近边缘游了几圈，心里发堵，可林涛确实不知大合住房是什么地方，又有点恼怒。
忽然脚又抽筋，林涛不再扑腾，拖着短裤里沉甸甸的水分慢慢挪回岸边。
天快黑了，泳馆关门时，还有几家人眷恋着不想走，村长就多等了几分钟。
林涛坐等村长关掉机房电源，收了阳伞，穿上短袖，六点村长和林涛那两人准时坐上三轮车。
上车时林涛问他：“村长，大合住房是干什么的？”
村长说：“收养小孩的，等村里人不要你了，没有任何人愿意给你送吃的时候，你就得进大合住房了。”
林涛一惊：“村长，你要是把林涛扔了，林涛叫警察来抓你。”
村长点了一根烟，嘴里含糊不清：“开玩笑呢，村里人怎么会不要你。坐稳了，今天骑得开快点。”
说罢三轮车怒吼着向前驶去，速度之快，好像要把坐在后面的林涛抛弃，林涛赶紧抱住村长。
这辆三轮陪着林涛好多年，无论村长要去哪里做什么，都会骑着这辆三轮车。
回家路上，两人总要警惕周围有没有人，尤其是小渔村的路有些崎岖，更有些巷子还十分狭窄。
两人如果稍不注意，就会撞到来来往往的行人。
晚上八点，村长家里有个电视就会开启。
这算是村子里面的第一台电视，很多人都会挤着过来看。
而村长村长摇着扇子扇风，林涛坐电视机正前方，专注地看着电视里面的场面。
电视里正有个间谍，对着两个搞笑的反派总是喊着：“山水有相逢，死到临头，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反派：“我要回家见我女朋友。”
大反派：“我也有重要的事要说呀，我还没吃饭呢。”
间谍晕倒。
林涛感觉挺无聊，指着恶搞大反派问村长：”这个像不像你？”
他还真摸着胡子思索了会儿，然后给林涛脑袋敲了一扇子。
等他起身准备洗漱，林涛总算酝酿出口说：“村长，给我点钱呗。”
村长问：“怎么了？”
林涛说：“两人王老师过生日，明天买点花去送。”
村长说：“村子里面的人虽然没给你大钱，但是你也积累了不少小钱吧？”
林涛说：“那点不够吧。”
村长说：“你买个花还要多少钱？”
林涛不再声色，睡前翻了下抽屉，算上零花钱和平时赏的跑路钱，皱巴巴的纸币跟硬币一堆。
确实是不多，而且他平日里还喜欢吃零嘴，真要说起来，也花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的小渔村乌云密布，没人玩水，村长依然在阳伞下鼾睡，黄大妈来回推车踱步，小池塘里的时间仿佛凝成块状。
林涛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小池塘，没有人注意到。
绕过一面探出树枝的墙，林涛扯下几片叶子，撕碎了扔在瓷砖上，微风把它们吹去更远处，又过了几条街，慢慢下起雨滴，在臂膀里外凝结一滩湿漉漉的印记。
到学校门口小铺子，林涛四处看了看，一支架子上挂着搞笑反派的塑料玩偶。
巴掌大小，色彩偏白，像是被太阳烘干了，两人班好多人买过，也有其他画册的玩偶，质量都不怎么样，玩几天就断手断脚。
林涛从来没心思买这些，一心想攒钱去吃好吃的。
各种零食的油纸包装此刻浮现在眼前，林涛吞吞口水，站架子前琢磨了下，还是把它取了下来。
玩偶浮于水面，顺着涟漪朝各个方向颠簸。
林涛往前方轻推一下，看它像支小船缓缓游向岸边，飘至中途又被水波推向右侧，最后停在小文脚下。
她蹲下身捞起玩偶，看清是恶搞大反派的脸就笑出声，拿在手里把玩了会儿。
林涛慢慢划过去说：“送给你的，昨天是林涛的错，对不起。”
她的神情顿时变得惊讶说：“这怎么行，我又没怪你。”
林涛心想眼珠子都那样瞪我了，难道是林涛被吓出幻觉。
但也顿觉轻松说：“那就好，那就好，送个礼物给你，你别介意。”
小文扬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看着是挺满意的，林涛拿不太准。
徘徊不定之间，小文说：“你是不是想学游泳？”
林涛吞咽着口水点了点头。
她说：“那这就当你学费好了，你叫什么？”
林涛没想到这事儿能办得超出预期，心情舒畅认认真真向她解释自己的名字：“我叫林涛。”
这一下午他都跟着小文。
先是牵着她手，她走岸上，林涛踩池底，一边听她说，要先适应在水里行走，走一圈后再做划水动作，边挥边前进。
林涛丢了泳圈，在水池附近绕几圈，最开始迈步子不太稳，后来能松了她手，一边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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