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着浓重的血腥味灌入村落，林清雪半跪在焦土上，怀中护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妖族幼童。她指尖凝结的冰盾早已布满裂痕，唇角溢出的血珠未落地便冻成冰渣。对面三名巡猎使脚踏仙云，银甲上沾着妖族妇孺的血，手中灭妖弩泛着森冷青光。
“冰魄圣主转世？”为首的巡猎使嗤笑一声，弩箭对准她眉心，“不过是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废物！”
林清雪喉间涌上腥甜。方才强行催动冰魄之力护住村落，此刻五脏六腑仿佛被千万冰锥穿刺。怀中的幼童攥着她染血的衣角啜泣，她能感觉到那孩子尾巴上的绒毛正因恐惧而炸开——那是只尚未化形的小狐妖。
“放箭。”
三道青光撕裂空气。
咔嚓！
冰盾炸裂的瞬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苍穹。林清雪瞳孔骤缩——她看见苏逸尘背后舒展的妖骨竟凝成遮天巨翼，翼膜上流转的金红纹路像极了初代妖神战袍的刺绣。
“谁给你们的胆子——”
少年嗓音裹着金石相击的嗡鸣，五指凌空一抓。
最先射出的那支灭妖弩箭竟被他徒手捏住箭簇！箭身剧烈震颤着迸发诛妖咒文，却在他掌心灼起一缕青烟便偃旗息鼓。另外两支箭更是在离他三丈处骤然调转，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洞穿两名巡猎使的咽喉。
“——碰我的人？”
最后四字落地时，苏逸尘已踩着第三名巡猎使的胸膛将人掼进地底。那修士银甲寸寸崩裂，露出下面苍白的脸：“你、你可知我们是玄霄大人亲封的巡猎使…啊！”
惨叫声中，苏逸尘赤足碾上他咽喉。妖骨幻化的战靴燃着幽蓝冰焰，将修士脖颈烧得滋滋作响：“回去告诉玄霄。”他俯身轻笑，眼底金纹如熔岩流淌，“弑神剑穿心的时候，我会让他死得比你们慢些。”
喀啦！
颅骨碎裂声混着冰焰爆燃的噼啪，焦黑尸体顷刻化作飞灰。
村落陷入死寂。
缩在断墙后的老妖修突然颤巍巍跪倒：“是…是初代妖神的焚天骨翼！老朽在祖祠壁画上见过！”这一声惊醒了呆滞的村民，此起彼伏的跪拜声浪潮般荡开。
林清雪望着那道逆光的身影。苏逸尘收拢骨翼走来时，暗红发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方才屠仙的煞气竟化作她熟悉的懒散笑意：“小师妹这模样，倒像当年被师尊罚抄书时…”
话音戛然而止。
他忽然单膝跪地，指尖抚上她染血的唇角。方才还睥睨众生的妖神骨，此刻凝成的薄刃正小心翼翼削去她唇畔血冰：“疼么？”
林清雪怔住了。三百年前轮回镜中那个屠灭万族的镇妖将，与眼前少年重叠成同个剪影。她本能地按住心口冰莲，那里传来灼痛——不是因伤，而是某种更深处的恐惧。
“苏逸尘！”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幸存的巡猎使从尸堆中暴起，手中竟攥着枚刻满咒文的漆黑铁锥：“去死吧！！”
那是仙界禁器【噬魂钉】，专克神魂。
苏逸尘纹丝未动。
骨翼轻振，万千金红翎羽暴雨般倾泻。噬魂钉尚未近身便被羽刃绞成齑粉，偷袭者更是被钉成血葫芦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祭坛残碑上。
“第十七个。”苏逸尘对着月色竖起三根手指，“比上次慢了两息。”
林清雪突然抓住他手腕。少年腕骨处不知何时爬上蛛网般的黑纹，正顺着血脉缓缓蠕动。她指尖凝出冰刃就要剜向那处：“是黑莲咒毒！什么时候…”
“无妨。”苏逸尘反手扣住她掌心，妖骨燃起的冰焰将黑纹逼退寸许，“等杀尽该杀之人，这毒自会消散。”
夜风卷着灰烬掠过焦土。幸存的妖族孩童突然扯了扯林清雪衣袖，奶声奶气地问：“圣女姐姐，大哥哥是神仙吗？”
苏逸尘低笑出声。他起身时骨翼收拢成披风，战靴踏过仍在抽搐的巡猎使残躯：“我比神仙讲道理。”少年弯腰抱起幼童，沾血的手指轻点孩子眉心，“神仙要你们跪，而我——”
妖骨幻化的指尖绽开冰莲，驱散幼童体内残余的灭妖咒。
“要你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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