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声音有些激动：“这个鼻烟壶是我爷爷留下来的，后面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他不好意思看了看叶安一眼：“叶兄弟，这个鼻烟壶你卖吗？”
叶安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眉心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为难：“这……”
张全：“我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我想我爸看到这个鼻烟壶，说不定身体会慢慢好起来，我愿意出五百，不，五百五！”
叶安心中一跳，他心理价位就是五百，五百五已经超出他的预期。
不过他脸上一点惊喜都没表现出来，脸上还是不舍，最后点头：“还是老人家的身体要紧。”
做生意就是场心理战术，让对方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才能让买卖双方都高兴。
其实就算对方少给点，叶安也会答应的。
以后做生意，他还需要张全的帮助呢。
看到叶安答应下来，张全拉着叶安的手，激动得上下摆了摆：“叶兄弟，你就是我张全的恩人，以后若是有需要尽管找我。”
叶安微微一笑，爽快道：“张大哥言重了。”
去储蓄银行取了钱，张全把钱递给叶安：“小兄弟，我得上火车了，记得联系我。”
叶安：“张大哥，我送送你。”
张全不好意思：“叶兄弟，真不用。”
“张大哥，其实我有一事相求，麻烦你回去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新鲜玩意，我想运到县城卖。”
“叶兄弟，真是赶巧了，我大哥就是做这个的，回去我让他联系你。”
“多谢杨大哥。”
叶安挥挥手，目送张全离开。
怀揣着五百五的巨款，叶安踏上另一个方向的火车。
离庸县三个站有一个扣子厂，生产的扣子专门销往魔都，京都这种大城市，款式新颖县城紧缺。
三个站后，叶安下了火车，按照记忆里的方向走上一条小路。
走了半小时后，眼前出现一个厂：新星扣子厂。
叶安来到厂门口，看门大爷放下报纸，一脸警惕：“小伙子看着眼生，你找谁？”
叶安从善如流，递了一根红塔山：“大爷，实不相瞒，我就住那边，看到这有个厂好奇，想来问问看还招人不？”
听到是来找工的，看门大爷瞬间松懈下来，接过红塔山，叶安的打火机已经安排上了。
这一世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是知道递烟能拉近大家的距离，所以下火车的时候他就买了包红塔山。
火苗点燃烟，大爷猛吸一口，冒出猩红的火光。
他惬意眯了眯眼：“现在不招工，小伙子你白跑一趟。”
叶安叹了口气：“白跑一趟，大爷，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厂有哪些部门啊？”
“有生产部，市场部，品管部，财务……”
叶安：“大爷，我想认识认识市场部的主任，万一他看我口才好招我呢。
反正也不是啥难事，大爷点头答应：“一会儿下班的时候，我给你指指。”
“多谢大爷。”叶安很有眼力见地又递了一根烟，大爷乐得合不拢嘴。
下班时间，工人们陆陆续续出来，大爷指了其中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子：“那个就是，叫万三。”
“多谢大爷。”叶安故意和大爷夸张聊天。
等差不多了，叶安追上万三：“万大哥。”
万三转身：“你是……”
叶安指指门外大爷：“他是我大爷，我叫叶安，想和你谈笔生意。”
万三以为叶安是门卫大爷的侄子，并没有驱走叶安，而是等叶安继续说。
“我想买你们的扣子去卖。”
“我们厂不零售的。”
“贵厂的那些扣子，想必最近越来越不好卖吧？”
万三诧异，叶安怎么会知道？
随着市场开放，私人资金下场，这些厂不革新，生意当然会越来越差。
“我知道可能觉得零售没多少利润，但是贵厂不是有不少不合格的扣子，与其压在厂里不如卖给我。就算是一分钱，积少成多也能为贵厂带来收益。”
听着叶安的发言，万三的眸光从开始的不在意变得有些心动。
厂里确实积压着不少不合格的扣子，倒不是质量有问题，只是对方的要求太高了。
“我有信心，贵厂的扣子一定能卖光的。”
看着叶安自信的样子，万三似乎出一个积货被清空的厂房，若是那样他这次评优一定能选上。
“你能卖出去多少？”万三来了兴趣。
“全部！”
万三倒吸一口凉气，厂里堆积的废扣子足足有五十袋，一袋有一千粒，那就是五万颗。
整个庸县常住人口才 30万人，在县中心生活的人只有十万人口，相当于有一半的人要买扣子，这怎么可能。
叶安不好意思一笑：“不过我现在只能拿一袋试水。”
万三无奈摇头，年轻人就是容易说大话。
他带叶安来到库房，偌大的库房一角堆着几十袋扣子：“那些就是废扣子了，本来卖50一袋的，但是这本来算报废的，就算你40一袋，先说好要是卖不出去不能退。”
40一袋不算便宜，不少人的工资一个月就是4、50元。
“行！”给钱交了取货单，叶安再次来到库房。
每批次生产的扣子颜色花纹形状都不同，叶安一样抓了点，凑了一袋，扛着扣子去火车站。
火车上，叶安没敢合眼，生怕被人给偷了。
下了火车，叶安扛着扣子直奔医院。
外面在下雪，叶安走得很慢，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怕打扰到陈楚玉休息，叶安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赵英出门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叶安，你昨晚就在外面睡的？这样多冷，快进来。”
叶安嘿嘿一笑：“妈，医院烧着煤，不冷。”
赵英：“快进去暖和暖和，我去给你做早饭，你身边放着的是啥？”
叶安：“都是扣子，等明天赶场的时候去卖。”
赵英瞪大眼睛：“这么多，得卖到什么时候？”
这么大一包比人还高的扣子，不知道叶安花了多少钱，她忍不住心疼。
但是儿子好不容易懂事了，她又怕泼凉水，只能挤出一个虚伪的笑：“一定可以卖出去的。”
叶安点头：“放心吧妈。”
待叶安进了病房，赵英的眉毛挤在一起，沟壑甚至能夹死苍蝇。
陈楚玉听到叶安在走廊睡了一天，急忙让开一半的床：“叶安，快来躺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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