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想，以我目前对你的了解，还无法给出答案。”夜辰的声音沉稳而平静，目光直直地看向秦昊乾。
“哦？”秦昊乾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掐着下巴，脸上浮现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神情，“为何这么说？”
“因为我还未曾真正地了解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夜辰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拿出一本书。
那是一本他在阅读区时常翻阅的关于炎烬城历史的书籍，封皮已经有些磨损，看得出被人反复摩挲过多次。
秦昊乾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夜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夜辰缓缓翻开书籍，动作不紧不慢，翻到印有一张图片的那一页，然后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上面的人说道：“这是你，但这仅仅只是存在于书里的你。”
“那你觉得书里的我如何？”秦昊乾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问道。
夜辰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背弃信仰的恶人！残暴、凶狠、自私……简直是罪无可恕，可悲至极！”
“这样啊……”秦昊乾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怅惘，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感慨，“没想到在书上，我竟是这样的形象。”
不过这种情绪转瞬即逝，下一秒，他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随意洒脱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情绪波动从未出现过，
“成王败寇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夜辰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话语中的释然，仿佛这只是一段不值一提的过往，就像是突然被勾起的回忆，让他短暂地回味了一下而已。
夜辰却没有就此打住，继续说道：“书上记载的秦昊乾，前半生精彩又伟大，为了心中的信念在前线奋勇作战，他的功绩当得起任何赞誉。”
说到这里，夜辰话锋陡然一转，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可经历受伤、低谷，从前线退下之后，他怎么就突然变成了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暴君’呢？这到底是为什么？您能为我解惑吗？”
夜辰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执着，他并不相信书中所记载的后半段内容。
他曾在凌云霄、唐云身上感受到那股超越生命的信仰力量，他坚信眼前这个男人，当年也一定有着同样纯粹的信念。
“呵呵。”秦昊乾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仿佛透过眼前的一切，看到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昔岁月。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会问我为什么。”秦昊乾像是陷入了回忆，语气变得轻柔起来，“我也曾质疑过自己的选择，痛恨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在这漫长岁月的静坐沉思中，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伸出手，指着桌上摆放的《海贼王》漫画，那漫画色彩鲜艳，与周围略显陈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对夜辰诉说，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喜欢他们对目标矢志不渝的追求，那种坚持不懈的精神。我始终认为，我的初心从未改变。”
“那为什么……”夜辰刚想继续追问，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昊乾抬手打断。
秦昊乾轻笑一声，那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对夜辰天真的调侃。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嘶哑，仿佛带着夜辰穿越时空，回到那段充满血腥与变革的历史之中：
“童话故事里都难免有牺牲，更何况是真正的变革呢？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毕竟你也有所经历。上位者的腐朽，权力滋生的贪婪，这些远比外面肆虐的源兽更加可怕。我不是神仙，在变革的过程中，牺牲在所难免。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未来成功的那一天，向那些牺牲者道一声抱歉，或是献上一朵鲜花。”
“可是，您似乎失败了……”夜辰轻声说道。
秦昊乾点了点头，坦然承认道：“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我接受并承担一切失败的后果，包括这长达十几年的牢狱之灾。”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失败者的颓丧与消沉，相反，那股自信和信念愈发强烈，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黑暗中愈发耀眼。
经过这一番交谈，夜辰对如今天地盟内的混乱局势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也对秦昊乾的经历多了几分理解。
“您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夜辰不自觉地对秦昊乾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他敬佩秦昊乾这种为了信念不惜一切的人，却无法认同他的做法。
“因为家庭还有我需要思考一点东西，这就不能和你说了，哈哈哈。”
秦昊乾爽朗大笑。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就像当年他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支持，他依然义无反顾。
“行了，小子，聊得差不多了。”
秦昊乾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那股“暴君”的强大气势瞬间爆发，如汹涌的洪水般将夜辰淹没，“你又是为什么来找我？凭什么来找我？”
刹那间，夜辰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冰冷的处刑台，头顶高悬着锋利的铡刀，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侵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稍有不慎，说错一句话，眼前这个“暴君”就可能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置于死地。
“你和林婆婆是什么关系？”夜辰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说出了第一句话。
而这句话，就像一阵清风，瞬间吹散了笼罩在他身上的巨大压力。
秦昊乾有些好奇地看着夜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确定和我有关系的是你的林婆婆，而不是其他人，比如说凌云霄？”
话虽如此，他却等于直接承认了自己和林婉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夜辰伸手指向远处一直紧紧盯着他们这边的李淮，说道：“要不是这家伙整天像个影子似的跟在我后面，我还真不一定能确定您认识我。”
秦昊乾微微点头，对于李淮被发现这件事，他早就心中有数。
“再者，以凌云霄的年纪，和您恐怕很难有什么交集，而且您也未必会把他放在心上。”夜辰继续分析道。
夜辰说得没错，秦昊乾虽然知道凌云霄这个人，但他确实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以秦昊乾的身份、地位和实力，确实无需在意一个新生代的天才。
“暴君”秦昊乾，曾发动炎烬城史上最大规模的动乱，差点让炎烬城改朝换代，而且距离踏入称号级强者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这样的人物，又怎会对一个后起之秀太过关注呢。
“说得不错。”秦昊乾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我确实和林婉有旧，是她托我照顾你。如果你只是个平庸之辈，我会庇护你三年。但你不同，你很有能力，也有野心。”
他上下打量着夜辰，手指点了点夜辰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的身体天赋极为特殊，还有你的能力，都与众不同。所以我想看看，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你会如何应对。”
说着，他轻轻拍起手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值得庆幸的是，你做得很不错，不是吗？”
虽然这一切也伴随着危险。
夜辰心中了然，这和他之前的猜测大致相符。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一点，事情就好办多了。
夜辰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希望以后能有个安静的环境，比如，别再让那个家伙跟着我了，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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