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时说完话,又独自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出来时日头已西斜,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自从天儿开始变热,栖鹤院屋里屋外都换上了湘帘。
掀帘而入时,刚归家的娘子正坐在榻前,手里的蒲扇一下下轻摇着,给梦中的闺女扇风。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可还是被她发现了。
“不是有冰了吗?怎还自己扇风?”
“没事!左右我也无事。”
李松青不理,吩咐人把冰块一盆盆送了进来,没到一会儿的功夫,这小小的内室就漫开了丝丝沁人的凉意儿。
把娘子手里的蒲扇拿了过去,这人用帕子给她擦了擦汗,而后继续给闺女扇风。
去年她嫌冰价太贵,不舍得买,硬生生和闺女熬了一个夏天,今年断不能如此了。
许云苓看着搬进来的那一盆盆冰,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噼啪响,肉疼死了!
扭头看到娘子那样,这人好笑,“钱挣来就是用来花的,别老是舍不得。”
边说还边摇着蒲扇也给娘子扇会儿风。
许云苓嘟着嘴,轻轻靠在他身上。
“谈好了?”
没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见她这样,李松青停下扇风的动作,低头看她。
什么意思?没谈好?
可暗卫来报的时候,说是两人刚开始是有了争执,但后面聊得不是挺好的吗?
还是……因为那日镇国公府的事,她还没走出来?
想起那位齐二夫人前两日说的那些“关切”之语,李松青眉目一冷。
没有人能比他还要了解自己的娘子,他不可能信那等挑唆之语,他只怕她在外头受了委屈却不同自己说。
“累了?”
怀里的人儿还是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嗯?怎么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有人欺负你了?”
许云苓再次摇头,动了动身子扒拉着人后,换了下姿势便主动缩进他怀里,李松青也就势抱住娘子,听她说话。
许云苓把在云楼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李松青静静听着。
“这是好事啊!”
“你心里觉得不安,是因为别的?”
他看向她,想让她自己说出来。
“嗯,我是想,若真的采用了我的法子,要是被太子一党的人查到,会不会连累到你?”
“还有,我怕……”
“你是怕伤及池鱼?怕有部分不知情的人因此倾家荡产?”
低垂着眼,许云苓点了点头。
“真正的刽子手又不是你,造孽的人也不是你,你无需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就算真的用了你的法子,你也不过是在快刀斩乱麻,看似见血,实则是为了救更多人,保护更多人,是在止损,在积德,又何错之有呢?”
她被他的话说得一怔,抬头看他。
“至于你担心会连累我,那就更不用怕了,就算查到又如何?我看着有那么没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时语塞,许云苓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她说不清是因为矫情还是后怕,反正乱得很。
可李松青看出来了。
说来说去,她还是在为这个家担心。
“不会的,你也不会是谁的累赘,你是你自己啊云苓!”
他把她的手抓着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只要它还在跳,你就永远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就是不跳了……”
“不许胡说!”
声音太大,惊得梦中的枝枝小眉头都皱了皱,李松青赶紧转身伸手去拍了拍闺女,安抚安抚。
“好!我不胡说。”
待闺女呼吸平稳,他才继续道:“你本就是在做好事,不必想那么多。”
“况且此事若能成,便是大功一件!”
“我不要做什么功臣,我就想做自己喜欢的,闷声发大财,然后陪着你和枝枝,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过着。”
“就这点出息?”
她认真点头,“嗯,就这点出息!”
他低笑,俯首和她紧紧脸贴着脸,温存了好一会,才驱散她眉间的郁色。
“他想同你一起开铺子?”
“嗯!我还没考虑好,你觉得呢?”
许云苓看他,“你想让我跟他开吗?”
“这是你的事,你想做就去做。”
“况且,你不是一直期待做这件事吗?”
“他能给你提供的东西的确比我的好,技不如人,我知道。”
许云苓说,“可比起这个铺子,我更在意你和我们这个家。”
“如果你因此不欢喜,那我……”
“云苓,你不用这样!”
李松青打断她,“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清楚你的为人,明白你所想要的。”
“只要是你觉得好,觉得可以做的,那就大胆去做,没必要因为谁而放弃。”
“你就这么信我?不吃醋?”
他看着她,无比认真又斩钉截铁的,“吃啊,怎么不吃?我都快醋疯了!”
“一想到今日你同他共处一室,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过去揍他一顿!”
难得夫君也有那么不淡定的时候,许云苓都被他说笑了,在他怀里悄悄盯着人看。
“可这是你想做的事,姓宋的人脉势力比我强,比不过就只能认!”
“不过我相信,将来某一天我一定可以追上他,到时你就不必处处受到掣肘了。”
“故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阻挡你前进。”
“我们是夫妻,那我自然要信你。”
床上的枝枝梦中发出哼唧一声,守着她安睡的爹娘,此时正互相凝望着。
许云苓听着他的这些话,酸酸的,但也暖暖的,仰头就亲了上去,却没想被反客为主,李松青直接回吻了过来。
吻得太重,人都呼吸不过来了,她下意识就想推开躲一躲。
“别躲……”
不容拒绝的话带着暧昧的气氛,强势般再次追了上来,直到过了许久,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两人才渐渐分开。
吻得太激烈,唇上的胭脂都被他吃没了,有些还蹭到他的脸上……
“我让厨房炖了姜酒鸡,等会你多喝两碗好不好?”
“嗯!”
床上的枝枝依旧睡得香甜,许云苓红着脸偎进夫君怀里,静静看着闺女的睡颜。
经历得太多,要考虑得也太多,很多时候,行事上就必须谨慎又谨慎。
不过左玉茹的事,许云苓还是觉得有必要去好好同她说说。
于是她找上了她。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二次私底下对话。
广元寺,许云苓让人把左玉茹请到了自己的厢房,人一到就直接开门见山。
“太子许你的,是后位,还是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我不知道李夫人在说什么,佛门净地,李夫人还是慎言!”
许云苓端起茶碗说了一句,“这里没有旁人,我们就不必装来装去的。”
两人一碰面,就是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左玉茹冷笑一声,悠然端起手里的茶,看都没看她一眼,“怎么,叫我过来,是想指点我做事?”
“以什么身份?是以定远侯之妻的身份,还是以过来人的“前辈”身份?”
前辈两个字,她咬得极重。
“指点谈不上,只是好意来提醒你。”
广元寺的檀香很好闻,环境也很清幽,请她来之前,许云苓已经把人都打发了出去。
“你很聪明,也很有能力,完全可以靠自己,在这个时代走出一条出路,没有必要靠谁去走什么捷径。”
“现代知识不是让你用来助纣为虐的,你帮太子用这种手段敛财,是在撬动这个朝代的根基。”
“皇权不是你能想当然的,小心玩火自焚!”
左玉茹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反而冷哼一声,“谁烧谁还不一定呢!你怎知我不是下一个武皇?”
许云苓听到她这样说,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疯狂和野心,无语地笑了笑。
也不知是她左玉茹太自信,还是被那虚幻的权柄欲望迷了眼,已经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有野心是好事,可这野心也得适当,过多了反而不妙,容易走进死胡同里,自己困死自己。
不过作为同类人,她还是想再好好同她说说。
“武皇?”
“只怕你还没机会摸到那扇宫门,就被当成弃子给扔了!”
“我好心提醒你,这儿可不是那个讲究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普通人在他们眼中,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左玉茹睨着一双美目看向她,挺了挺身子,语带嘲讽,“李夫人今日找我来,就是为了说教的?”
许云苓听到她这样说,知道自己今日是白来了。
“听闻李夫人近日有意也开个冰饮铺子?也是奇怪,我做奶茶你也做奶茶?我改良麻婆豆腐你也改良?怎么?要当跟风狗?没自己的想法?”
拿的冰价还是闻所未闻的低价,这位“前辈”要是和那位宋世子没一腿,鬼才信!
她想起前几日自己托尽关系,才得以和那位宋世子见上一面。
却没想那人不仅当场拒绝,在自己提出质疑时,还脱口就是一句,“因为你不是她!”
还有那位定远侯,竟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活该他被戴绿帽!
呵!说来眼前这位,不过也就是个靠着男人上位的女人,还好意思说她?嘲讽她不检点?到头来两人不还是半斤八两!装什么装!
话已至此,许云苓懒得再说了,“随你!你若是坚持一条道走到黑,就当我今日是胡说八道。”
“好自为之!”
说完,她没再看左玉茹,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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