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漾淡淡垂眸，轻笑了一声，“我确实没想过这个可能。”
林睿以为自家总裁是在认同自己的话，指着鹿桑，顿时有了底气，“鹿桑，你实在太过分了！不光诅咒小少爷，还敢诅咒顾总！”
「叮」地一声。
电梯抵达地下一楼。
鹿桑不想跟蠢货多废口舌，没有理会林睿的警告，率先走了出去。
顾漾知道，再不制止林睿，早晚会把事情搞崩，他冷冷打断，“林睿！闭嘴！”
他突然明白交给林睿的事情为什么一直办不好了。
第一次与鹿桑接触时，自己躺在病床上没有睁眼，外界人人都已经判定他不会醒过来，这女人却对乘帆一语道破「他死不了。」
鹿玥畏惧嫁给他这个「活死人」，可她一个没有任何倚仗的小姑娘，却未曾表露出任何不满。
还有，误入她家的当夜，他体内药毒发作，她却什么也没说，仿佛那晚的欲与念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更让自己意外的是，他竟然能一夜无事地清醒了过来，第二天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神清气爽。
还有今天，她一口笃定他儿子被人下了毒，试问，什么人能这么自信说出这样的话？
而刚才，她的一句「心情不好」相当于直接在两人面前自曝身份了。
他因双眼失明而迟钝，没想到林睿还是个蠢的。
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居然听不出来。
“顾、顾总？”
林睿一脸懵圈，却忽然隐隐感觉到自家总裁似乎并不讨厌鹿家二小姐。
顾总为什么训斥自己？让自己闭嘴？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顾总不是很讨厌鹿二小姐吗？
“顾总，她几次三番故意接近你，甚至还诅咒小少爷啊！”说完这句话，林睿自己就被自己给绕进去了，“咦？不对啊？”
他怎么觉得自己这句话这么矛盾？
接近顾总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对小少爷巴结讨好？
觊觎顾总的人，又哪一个敢诅咒顾总？
可眼前这个鹿二小姐却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她完全没必要使用出这样漏洞百出的小计俩。
除非，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想明白这件事后，林睿缓缓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盯着鹿桑冷漠的小脸看。
“你，你……你没撒谎？你这么做的目的呢？”他指着鹿桑瞠目结舌，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瞬间，林睿感受到了从自家总裁身上传来强烈的威压。
“顾总，我错了！”他反应过来后，立马打了自己一巴掌。
“再多说一个字，你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顾漾嗓音凌厉，透着十足的冷漠。
一听饭碗保不住了，林睿立马捂上了嘴巴。
鹿桑听出了顾漾的言外之意。
既然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那该摆的态度就该摆出来了。
毕竟，她生来也不是什么温吞软弱的性子。
“顾总，管好你的人，没有下次了。”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在了空旷的停车场内。
让人脊背顿生寒意。
“鹿小姐，那天晚上，我应该跟你道一声谢。”男人琉璃般灰白色的瞳眸闪动着幽暗的光。
只是，鹿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见顾漾有些上道，突然就对他改观了不少。
“无妨，我可以答应为你治好双眼。”鹿桑一边往前走，一边淡淡回应。
“那鹿小姐现在出门，是打算？”顾漾声音低沉好听，貌似之前对鹿桑的误会在顷刻间解除了。
鹿桑晃了两下手机，“顾总，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有备而来，不是巧合。”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顾漾的车边。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鹿桑的身份几乎已经摊在明面上了。
“嗯，理解。”顾漾点点头，发自内心地向鹿桑表达歉意，“之前的事，抱歉。”
鹿桑也不是多么小气的人，摆了摆手，“没事，还是先办正事吧。”
林睿不清楚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快速去给顾漾拉开车门后座。
顾漾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看向了鹿桑，让出了位置，并拿出了真诚的态度邀请。
“鹿小姐，既然顺路的话，那便一起吧。”
这一举动，可谓给足了鹿桑面子。
唯有林睿听得一头雾水，哪怕不理解自家老板的意思，也不敢再多嘴询问。
他好像插不进去话。
这位鹿小姐竟然能让他有一种他在顾总身上才能感受到的压迫感。
“可以。”鹿桑也不客气，弯腰钻了进去。
顾漾这才紧随其后，林睿在忐忑中驱车行驶。
即便眼前的事情令他困惑，他也没忘了正事。
就在半小时前，那位神龙不见首尾的医学大佬终于愿意出山了。
他驱车照着原本的计划行进了一会儿，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
“顾总，我们现在是去那边，还是去……”他顿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看向自家总裁，才发现顾总掩藏在镜片下的视线始终落在鹿桑身上。
“照旧。”顾漾淡淡说了两个字。
鹿桑倚靠在车窗边，静默地眯目养神，两人尽管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和分寸感。
她真的大多数人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车很快在市中心的一家中医馆停下。
临下车之前，顾漾突然开了口。
“鹿小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顾某能办到。”
尽管跟鹿桑有了不少的交集，他还是摸不清她的想法。
在他的印象里，她似乎并不是为了钱。
鹿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可以根除你体内的药毒，但我确实有个条件。”
果然……
顾漾早就料到，并不意外。
“什么条件？”
“动用你的势力，帮我找个人。”
“何人？”
“不急，等你眼睛彻底痊愈，我会给你信息。”
“好。”
听着两人的交谈，林睿缓缓醒悟了过来，差点惊叫出声，却瞬间想到顾总不让他开口，立马捂住了嘴巴。
他快速拿出手机，点开聊天框，盯着鹿桑不知什么时候给他发来的表情包。
那是个去买点脑子的熊猫人图片。
“林特助，脑子不用，可以捐了。”鹿桑并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多做解释。
“你，你就是……鹿神医！”林睿激动地差点呼吸不过来，又是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鹿小姐，是我不长眼！”
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这位被医界顶礼膜拜的大佬，居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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