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五一十按照百家姓和舅舅认识的字对照之后，没有一个错误，可这才半个时辰不到。
她感觉身旁的两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仰慕。
季成文对自己外甥女进步神速的学习感到震惊，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童吗？就是季家村最厉害昌信也做不到一天学会百家姓。
不由心生感叹：“要是云芷也可以做官，肯定比我们男人强。”
才成附和的点头，喃喃道：“表妹，你可一定要教我啊。你就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人，不，方圆几里都没有比你还聪明的。”
云芷听着这不要钱似的夸奖，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心说这和大学生穿越到小学降维打击有什么区别，原来这就是学霸的感觉，被人仰慕的感觉也太爽了。
出城和表叔汇合时，一行人手里都提着不少的东西。尤其是李氏手中，她很精明的买了一块肥肉，油水多拿来炒菜，还能炼油渣，剩下的肉也能添个荤菜，至于素菜什么的就更便宜了。
李氏听了学堂的事，好奇询问：“那每月束修的费用大概在多少。”
季成文将自己打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看都要求一次性缴纳一年的费用，大概在二两银子左右，食宿不包，入学要给老师买五条肉干，打一壶酒，再给师母买半斤糕点就行了，不过这是那位老先生收的，其余可能在四两到五两之间，秀才和举人收的就更贵了。”
熊家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这样算起来每年最多花个六七两银子，他家两个孩子，节省节省十两说不定就成。真是做梦也没想到，祖上几代泥腿子，到他们这一辈都能将孩子送进城念书了。
李氏琢磨着改天去上坟插几炷香，摆点供果什么的。
众人满载而归，打听的价钱又在自己所想的范围内，一路上是欢声笑语。
按理说每村都有学堂，大都是村里或者当地有钱的大户补贴一些，学生家长在缴纳一定的束修费用。可天鹅村实在是太穷了，饭都快吃不起了，哪里会想读书的事情。
季家村倒是有，但不收女学生。李氏琢磨，干脆让两个孙子去城里上，还能长长见识，做不了城里少爷，见识少爷的富贵拿出来显摆也很有体面了。
云芷回家的第一时间就拉着大哥二哥去杏花河边恶补。先找了一块很大的沙地，云芷又搬了两块石头在旁边，大哥二哥排排坐，自己像个小老师一般站在前面。
对上两张求知若渴的脸。
清了清了嗓子：“若是夫子问你们为什么读书啊，该如何回答，大哥你先来。”
熊才学眨了眨眼睛，玩弄手中笔直的棍子：“我娘说念几年书，以后争取不打猎了，去城里做账房先生，这样也能说个好亲事。”
云芷内敛的点头，内心吐槽这是老师最讨厌的答案，古代读书人可清高。
期待的表情转向另一边的熊才成：“二哥，你为什么读书？”
熊才成默默思考，给出自认为最满意的答案：“以前吃上梁饭，那些主家对账本先生比对辛苦劳作的汉子还要好。村里人都尊敬读书人，我也想爹娘受人尊敬。”
云芷叹气，很现实的答案，只能说比大哥说的好一点。无奈起身，这处河滩仿佛成了她的三尺讲台，没想到现代要教学生，古代也逃不过。
“大哥二哥你们刚才都没有说到想考功名，或者秀才举人，可见考中功名的艰难。而且参加各类考试的费用也不低，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家更是不易，所以现在的父母就将目标放在掌柜代写书信，村里账房先生或者其他需要读书认字的行业，可你们的答案何尝不是别人的答案。”
摇头很是苦恼：“如此普通，如何能入先生的眼。”
见二人还是懵懂的表情，云芷循循擅诱：“大哥你一直在山里打猎觉得最遗憾或者最痛心的事情是什么。”
熊才学立即出声：“八十文一斤的天麻在我面前晃了不知多少次，可我不认识。表妹自从你卖了这个后，我总觉得以前遇见的所有花都是天麻，想到就懊恼不已。”
云芷眼睛睁大，抓住关键点：“表哥这就是你为什么读书啊，你识字之后可以看各种医书，增长自己的见识。但你要说的高尚一点，最好不这么功利性。比如读书是为了学医，想帮助没有钱治病的人，你想做一个行走天下的游医。”
“二哥你就可以说读书是为了完善自己的道德修养，书中总说圣人圣人，但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被称为圣人。”
云芷眼神坚毅，话锋一变：“你们一定要记住，读书绝不是为了沾染金钱的铜臭。也可以说想做官，但这里的做官是为了服务百姓和国家，而不是享受被人高高追捧的感觉。”
熊才成听着表妹绕绕绕去的话似懂非懂，就记住了一个想学医，想当一个不收取诊金的大夫。
熊才学则是听明白了，表妹说了这么多话，好像都在说老师都很清高，不喜欢功利性太强的人读书，可考功名功利心太强不好吗？
转念一想，表妹是家中最聪明的，自然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于是二人郑重点头，异口同声道：“知道了。”
云芷欣慰，很想哭泣，将准备好的千字文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们。
但很快她就感受到极其强烈的挫败感，云芷是认识字的，这个时代的文字有些和现代的大差不差，最多是变的扭曲和柔和一些。可对一点书本知识都没学过的两兄弟，完全就是天书啊。
只能采取最原始最无奈的方法，死记硬背。
云芷用木棍在沙土上写了熊家人的名字和季家所有人的名字，抿唇一脸严肃：“这些跟着用木棍写下来，下次见到要知道怎么念。”
兄弟俩严肃的点头，心情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读书真难啊，还是喂兔子有意思。
原来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自此，云芷便承担起了两位表哥的教学任务。她夜里起来见二哥还在窝棚里借着月光看书，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越是在贫瘠环境下才更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想想后世那些求爷爷告奶奶的小学生，不免就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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