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见的？”汤少华就差没把求知欲渴刻在脸上。
“秦家，秦老夫人。”
汤少华啊了一声，“秦老夫人逝世有十多年了吧？你啥时候见到的？”
“嗯，这张照片，跟秦老夫人的遗像有八分相似。”
汤少华：“……”
“大哥，这话你可千万别当着林妹子的面说，凭白无故的说她跟死人遗像撞脸，这不咒人嘛？”
陈铖冷瞥他一眼，“我还没那么低智。”
“您是聪明，但您嘴也毒啊，句句杀人不见血。”
陈铖弹了弹照片，戏谑问：“你拿人家小姑娘的照片干啥？你可是有家有室的男人。”
“你莫乱说！照片是我捡到的，你抽个时间还给林妹子，你之前不是没理人家么，正好借还照片把这事抹平了。”
汤少华说着，又好奇，“话又说回来，你为啥不搭理林妹子？她惹到你了？”
作为助理，自家领导的为人处事汤少华还是很清楚的。
虽然性子冷淡不好相处，嘴巴也毒，但绝不是清高傲慢的人。
相反，陈铖的交际能力相当强，待人处事绝对挑不错，哪怕再讨厌某个人，也绝对不会把情绪挂在脸上。
简单概括，是个老谋深算的人。
“她没惹我。”
“那是为啥？”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八婆了？工作很闲吗？”
“我先去改合同了，劳驾您顺便也帮我泡一杯茶，多谢。”
嗅到危险气息，汤少华果断撤退，照片却留在了陈铖手上。
这时，水壶里也咕噜咕噜冒起了热气，看着手里碍事的照片，陈铖随手塞进裤兜里。
……
回到钱家的林盼儿忙于工作，一直到晚上收工，才发现照片丢了。
她借冯慧的手电筒，在家属院来回找了两遍也没找着，只能暗叹倒霉。
第二天，刚吃过午饭，岗卫亭打电话通知林盼儿，家属院门口有人找。
本以为是刘老爹来拿照片，兴冲冲跑出去一看，是张晓慧！
“晓慧。”
“盼儿！”
两人高兴的抱在一起，久久舍不得分开。
“晓慧，你今天咋有空过来了？”
“你还说呢，这么久也不打个电话，我早就想来看你的，又怕耽误你工作。”
埋怨中夹带着带着浓浓的关心，听得林盼儿心里暖融融的。
“我错了，以后一定经常联系你，不过打电话太贵了，我给你写信吧，你一会把你学校的地址写给我。”
“这还差不多！”
张晓慧拉着她上下打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双手捧她的脸，“盼儿，你是不是胖了？还长白了，皮肤也光滑了。”
林盼儿笑着拉下好友的手，攥在手里。
“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我是长了点肉。”
在农村，长期吃不饱又缺乏油水，每天还要做超负荷的农活，导致她格外瘦弱，一米六二的个头，体重却堪堪80斤。
来钱家后，虽然每天依旧要干活，但吃得好睡得也好，身体状态自然有所改善。
张晓慧看着她，“你刚进城，我真怕你跟在农村时一样，被欺负了都不吭声。”
“钱家人很宽和，对我也好，没有为难我。”
“那我就放心了，好了，你回去忙吧，我就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看着好友真挚关切的脸庞，林盼儿不免感动。
“晓慧，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张晓慧好奇，“啥东西啊？”
“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林盼儿背着花布包再次从家属院里出来。
“给。”
张晓慧接过照片，一脸惊喜，“盼儿，你啥时候照的相？真好看！”
林盼儿把刘老爹进城来找她的经过简单讲了讲，连同昨天丢照片的事也一并说了。
“这家的凉拌牛肉做得特别好吃，我请你吃。”
张晓慧抬头，惊讶的发现被林盼儿带到一家饭店门前。
“不是，盼儿，你咋跟我出来了？你不上班啊？”
“你特地跑这么远来看我，我怎么也不能让你空着肚皮走，我请了一个小时假，加上午休的两个小时，就有三个小时，我们先吃饭，吃完找个地方好好说会话。”
“吃饭没问题，但没必要吃这么贵的，而且还有票，你有票吗？”
如今的饭店都是国营制，凭票供应。
林盼儿拍拍腰间的花布包，“放心吧，不会把你留在店里涮盘子抵债的。”
闻言，张晓慧这才跟着她进了饭店。
坐下后，张晓慧好奇的东张西望。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饭店吃，尽管她已经在市里呆了两年，但国营饭店显然她这种穷学生高攀不起的高消费场所。
林盼儿点了一道凉拌牛肉。
张晓慧点看着菜单上的菜价肉痛不已，“一个菜够我们两个吃了。”
“点，必须点一个。”
在林盼儿的坚持下，张晓慧点了一道最便宜的素豆腐汤。
菜很快上桌。
林盼儿将牛肉直推到张晓慧的面前，“这一盘归你，我吃豆腐。”
“不行不行，我们一起吃。”
林盼儿按住张晓慧推菜盘的手，“这就是特地给你点的，我在钱家想吃什么都能吃到，昨晚还吃了炖鸭子呢。”
张晓慧咂舌，“钱家伙食这么好啊？”
林盼儿笑着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一只水鸭，炖了一大锅汤，书记夫人只喝汤不吃肉，老太太吃了一只鸭腿，另一只鸭腿冯姐吃了，我吃了两个大翅膀和鸭肚子。”
听到林盼儿在钱家吃得这么好，张晓慧顿时就不客气了。
看着张晓慧大快朵颐，林盼儿内心同样感到幸福和满足。
每当在钱家吃肉时，她总忍不住想，要是张晓慧在就好了，可以和她一起吃。
吃完，林盼儿拿出钱和票结帐。
一共3块6，粮票肉票各半斤。
粮票和肉票她都是拿现金跟冯慧换的。
从饭店出来，林盼儿找了个汽水摊，买了两瓶冰汽水，和张晓慧坐着边喝边聊。
张晓慧主动和林盼儿聊了杨伟。
“知道他和方婷的那些事后，我心里是挺不舒服的，也反感他总是想着做那档子事，可他这个人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有次半夜我发烧，他半夜翻墙出去买药，给我送到宿舍楼下。我来例假肚子疼，他到处帮我借红糖。”
“出门约会，他每次都会把好吃的让给我。平时在学校，帮我打水打饭，一直照顾我，我真的舍不得。”
可以看出，张晓慧对杨伟已经产生了习惯和依赖。
可林盼儿清楚，杨伟就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大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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