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
她听了无数次的声音。
哪怕是借尸还魂，她也时常听到这个唤她回去的声音，它是从忘川传出来的？
谁？
是谁在忘川唤她的魂魄回去？
风澈看了一眼北冥潇，手指捏紧，心中的答案即将冲破而出。
她要亲眼看看。
“魂归来兮~”
“你且在这等着。”风澈说了一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尊主，尊主！”
冉遗鱼着急大喊。
不是，这不是真的忘川，是梦境，梦境啊！
北冥潇看风澈飞远，他忍着痛，站起身。
“尊主让我们等着，不过……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冉遗鱼摇动尾巴，往前看，试图去看风澈的背影。
风澈飞的太快，她看不到了。
北冥潇认真听了听。
“魂归来兮~”
是有个声音。
好像是在呼喊着谁的魂魄。
在忘川唤回亡灵？
一般人做不到吧？
“能不能让我到她身边去？”北冥潇望着风澈飞远，他实在没有力气飞行了。
北冥潇不放心风澈。
这梦境很莫名奇妙，如果不是冉遗鱼说是他的梦境，他估计想破头都不会往自己身上想。
冥界？
刚才是天界，现在怎么又是冥界了？
好端端他来冥界干嘛？
冉遗鱼飞在北冥潇旁边，“这是你的梦境，你想去她身边，自然是一瞬间就可以了。”
冉遗的话落，他们已经来到了风澈身后。
风澈站在沸腾的忘川之中，望着远处，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再也没有往前一步。
冉遗不解看着他们和风澈的距离，明明尊主就在前面，干嘛不过去，留这么长的距离是玩呢？
“魂归来兮~”
“九幽！”
“九幽！”
“魂归来兮~”
忘川的最深处，那个在神魔大战中威风凛凛，震慑三界，宛若战神一般的北宸神君，此刻浑身浴血，双眸空洞，一步一步往前走，修为耗尽后，神魂在这忘川的冲刷下也开始四散。
他像是不知道这些，不断在忘川深处、忘川之水威力最强、也是恶鬼最为凶残之处前行，他每走一步会耗损他的修为，会击垮他的身体，会撕碎他的神魂。
然而他完全不在意那些，嘴里始终只有那一句话——九幽，魂归来兮。
风澈怔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脑中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心情如何，只看到那浑身是血，神魂几乎散尽的北宸。
所以，她死后不久，他消失在了天界。
所以，他在忘川用千余年的时间耗尽修为，神体毁坏，神魂四散，只是为了唤她魂魄归来？
所以，她听了无数遍，还总嫌吵闹的那一句“魂归来兮”，是他千余年声声的呼喊。
所以，这一世的北冥潇身上，没有一点他前世修为之力。
所以，北冥潇在潜山的幻境里，看到了北宸浑身是伤寻找她。
忘川的恶鬼飞了出来，将北宸撞倒在地，北宸如今只虚弱，根本无法抵挡，倒在忘川水里。
“哈哈哈哈，你不是那个威武不凡的北宸神君吗？怎么这副模样？”
这话一出，水中的怨鬼恶魂全部大笑了起来。
风澈一掌打在那恶鬼身上，恶鬼立即魂飞魄散。
忘川之中其他的厉鬼见状，纷纷缩回水里，不敢再露头。
北宸在忘川水中挣扎起身，又因为身体的耗损，迟迟无法站起，只能暂时坐下休息。
对恶鬼的嘲弄，他早已习惯，完全不在意。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九幽归来。
风澈来到北宸面前，缓缓蹲下。
北宸空洞的双眼因为刚才的撞击，伤口裂开，鲜血顺着苍白没有一点血丝的脸颊滑落，没了眼睛，神魂四散，他神体几乎坚持不住，自然是感觉不到面前的人是谁。
感受到身边出现气息，还是过了好久才察觉。
“你是刚修习离魂之术，不小心掉落忘川的生魂吧？请问，三界有魔皇归来的消息吗？”
北宸是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声，猜测是生魂离体，不是死了的亡灵来到忘川。
生魂离体误入冥界和死去的人到冥界，情况还是不一样的，作为天界神君，他自然知晓。
风澈沉默。
“罢了，你快些回去吧，忘川不是什么好地方，便是仙魂在这待久了，亦会影响修为。”北宸劝道，便不再和风澈说话。
空洞的眼睛望向忘川最深处的阴寒之渊，他继续重复那句——九幽，魂归来兮。
风澈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猜测，她的死和北宸脱不了干系。
哪怕不是北宸所谓，也是天道影响北宸，甚至有可能暗中相助，才能杀了她。
不然以北宸的实力，她是不可能死在北宸手里，还没有记忆。
她从未想过……
那一声声唤她醒来的是北宸。
北冥潇远远看到这一幕，垂落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握紧成拳，脑海中飞快闪过他在梦境中的神魔之战。
梦境，他所看到的都是神魔之战。
不同的战争，不同的时期的九幽和北宸。
所以，九幽是北宸的执念。
不是因为北宸除魔的偏执，是他……喜欢九幽。
不，不只是喜欢。
剑光闪过，北冥潇垂眸。
“原来神君是这么陨落的啊。”冉遗鱼在旁边嘀咕，忍不住悄悄看向身边的北冥潇。
看到自己前世的死因，他现在的心情如何？
北冥潇注视着再一次主动现身的指天剑，迫不及待想离开自己飞向北宸的指天剑，轻轻一叹。
北冥潇轻轻摇头，“这，不是我的梦境。”
这个梦境和他无关。
从第一个梦境出现北宸，指天剑就迫不及待飞向他，和北宸有关的梦境应该都和指天剑有关。
可沉沦梦境太久，渐渐的他也沉浸在自己是那位北宸神君幻觉中，亦在梦境里和九幽魔皇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神魔之战。
“啊？”冉遗鱼满头问号。
他傻了吧！？
冉遗鱼估计怎么也没想到，之前的梦境，北冥潇压根没想过那是自己前世，只当是受了指天剑影响，他才能看到那些。
看到北宸在忘川如此，他更相信是北宸的执念附在了指天剑剑灵之上，他才能看到九幽和北宸。
笑死，他从没想过自己可能就是北宸这事。
神，为情所困，也会一叶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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