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阳庄园，
厨房。
吴鸿如带着手下的厨师，忙得热火朝天。因为庄园有地下水井，所以没有断水。也因为时念真带来了丰富的物资，庄园也好久没这么开过火。
时念真和北绵就坐在餐厅里，食物上一道光盘一道，没有哪道菜能坚持过十分钟。
直播还开着。
弹幕刷刷刷从眼前划过。
【啊，这个红肠粉看起来很好吃啊。】
【真姐，卖几份呗～～～】
【对啊对啊，也不要求多，就像以前你上火锅那样，上个十份二十份的。】
【笑死，也不看看现在真姐的在线人数，二十份够谁抢？就是一二十万份也不够卖啊。】
【嗐，那就让真姐搞个粉丝福利呗！】
时念真看到这里，顿了一下。
她开直播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从来没有过粉丝福利。
观看人数，已经超过五千万了。
用菜做粉丝福利，五千份也才万分之一的中奖率。
现在的问题是，她的物资支撑得住，吴鸿如能不能做出五千份菜品。
时念真立即去问吴鸿如。
“五千份？”
吴鸿如把锅里的牛肉炒芥蓝盛到盘里，听到这个份数顿了一下。
在末世饿了四个月，有些枯瘦的脸扭曲了一瞬。
末世了，哪怕是龙楼老板这种仓库全是食物的地主家，一因手下养着工人，二因不知末世啥时候结束，一顿饭也要掰成两顿吃。
时念真她们想吃一顿早茶，可以理解，但吃了一顿还想五千份菜，那就有些过分了。
但他是谁呀？
浮沉商场三十载，他手里的产业不止龙楼。只因祖传手艺不能丢，他才有这手厨艺。
吴鸿如养气功夫很厉害，别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镇定自若的。
“放在以前的龙楼，五千份连日常销量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但现在，没那么多食材……”
时念真一听就明白了他的顾虑。
“食材你不用考虑，我会提供，我就想知道，做五千份菜品，你需要花多少时间？”
“当然啦，不会让你白做，我会付报酬，要物资或其他的都看你。”
时念真说这话，淡定无比。
吴鸿如眼中精光一闪，看了看厨房里帮工的工人，沉吟了一会儿：“人不多，但如果提前准备，可以将出餐时间缩短到一个上午。”
一个上午，那大约就是六个小时。
时念真一笑，直视镜头，“各位，听见了？”
“大厨需要准备，粉丝福利要等到明天了。”
弹幕里，一股兴高采烈：
【粉丝福利！】
【是五千份吗？】
【我明天一定早来！】
【我今天下播就练手速！】
时念真笑着下了直播，并在公告栏发布了粉丝福利的消息。
跟吴鸿如确定了菜品，和所需的食材，她就回了餐厅。
北绵已经通过公告，看到了粉丝福利的事。
“你还真打算给那些异世界人发福利？”北绵问。
“不然呢？”时念真说，“以前，这些维护粉丝的事有经纪人帮着规划，现在只能自己来了。”
“现在也做不了周边，刚好有个厨师，他们也感兴趣，就只能做几道菜送粉丝这样子了。”
北绵外头想了想，“你手上食材很多？”
时念真闻言挑眉，“做五千份菜肯定绰绰有余。你对我的食材有想法？”
北绵摇摇头，“我相信有你有一口吃的，就有我一口，再说了你都是庄园主了，我抱紧你的大腿就不会饿到。”
“我想的是，你以前的作品，公布给他们看，对你的异世界粉丝来说，也算一种福利吧？”北绵说。
“食物，对蓝星人来说才更珍贵。”
时念真恍然，“你是说给我蓝星粉丝食物福利，才会更令他们感动？”
北绵点头垂眸，把手机推给时念真，“我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关注蓝星网上的消息，从你不在直播间卖物资，而是挂在网店，还是一具丧尸一份食物后，网友们都有点炸了。”
时念真接过北绵手机一看。
何止是有点炸了。
网友们对她破口大骂。
在“时念真到底是真救世还是毁灭人类？”的话题下面，评论是这样的：
【她嫌人死得还不够多？想要所有幸存者都感染成了丧尸才合她的心！】
【伪善罢了。】
【你拿丧尸又没用，不想卖物资可以不卖！】
【她之前告诉大家末世是由灾厄造成的，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没想到，她真面目是想拉着所有人去死！】
【怪我以前识人不明，粉了个这种货色！一点大义都没有。】
【她连大学都没上过，能知道什么大义，能明白什么道理？】
【婊子无义，戏子无情，时念真无情无义！】
……
时念真面无表情翻看，点开每一条评论下的回复，看到有她的粉丝在下面维护她。
比如那条“你拿丧尸又没用，不想卖物资可以不卖！”下面有人这么回复：
【你不想灭丧尸，可以选择饿死，没人逼你买。】
【就是，你们只想苟活，却一点救世的想法都没有，给你们东西吃才叫浪费！】
【人家之前接受过一次旧币，后面只接受丧尸，你们就骂人家。那些从来不接受货币的基地和卖家，怎么不见你们去喷？】
【基地也有灭丧尸的任务，怎么不见你们喷？】
【你管人拿丧尸做什么呢？末世了，谁惯着你？闭嘴吧！】
【你不买，有的是人买。】
时念真随便看了会儿，把手机递给北绵了。
“我确实没看网上的动静。”时念真倒了杯茶，慢慢啜饮。
“骂我的都不是我的粉丝。”
“这些言辞，一旦出现在我直播间，就会被我的粉丝攻击。”
北绵见她平静，问她：“你不在意？”
时念真歪头想了想：“不舞到我面前，我是不在意的。如果有人当面说，我就骂他。”
北绵哈的一声笑了，“你还真是直接。”
“我决定用丧尸换食物时，就想到有人会骂我，对此有心理准备。”
时念真放下茶杯，戳了戳秦空娃娃的脸，“他们不理解无所谓，反正我的东西一向有价无市。”
网上的喧嚣始终没得到时念真的回应。她雷打不动每天一百份的在售卖物资。
买到物资的人，在网上晒出食物。对食物的保存度，和新鲜度赞不绝口。
【你敢信吗，这些米一下锅，煮出一股新米饭的清香，这绝对是今年的新米！】
【米算什么，最关键是里面的小白菜啊！连根带露，那鲜活劲，就像刚从地里拔起来就塞进箱子送到我手里一样。我就问，现在除了极个别空间异能者，谁能种出来菜？】
【我的箱子里是黄瓜，顶花带刺，很硬很脆，太清甜了，就是新鲜黄瓜才有的味道。】
【看到这肉了吗？肥瘦相间，末世前我也很少买到这种品相的肉！真姐还往旁边塞了两颗大料两片香叶一小块儿姜蒜和冰糖酱油！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真姐把料给我备齐了，让我做红烧肉呢！】
【我宣布，全世界的丧尸都是我的敌人，我必将它们全灭！食材图.jpg】
时念真没理会网友们说什么，她回空间一趟，睡了一觉，从随身仓库里点出吴鸿如列出的食材，带着回了鱼阳庄园。假装出门找了一趟物资。
第二天中午，五千份菜品陆续出锅。
时念真站在手机支架前，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搞出一个抽奖转盘。
“来，想要福利的观众朋友，转一下转盘，抽粉丝福利券，等会儿我上菜品链接，就用那个粉丝福利券购买你们心意的菜。”
弹幕里闹腾了半响，有人欢喜有人愁，总算把这波粉丝福利都领走了。
下了直播。
餐厅里，吴鸿如穿着围裙，陪坐餐桌旁，喝一碗羊肚菌炖花胶汤。
时念真和北绵人手一碗，都喝着不说话。
吴鸿如看了好几次时念真，暗中打量她。
昨天时念真离开去找物资后，他上网仔细了解过时念真，也看到了网上那些风波。
说实话，网上的风评把时念真妖魔化了。骂她的把人贬到尘土里，夸她的捧人成神。
但在吴鸿如眼里，时念真是个吃到美食会扬眉赞赏的漂亮小姑娘。
还有本事实现她自己的想法。
在末世不仅自己活得好，还能有余力帮人，帮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要他们感恩戴德，要他们消灭丧尸。
有好心也有手腕，不是烂好人。
吴鸿如起了结交的心思。
在碗里的汤见底时，终于开了口：“时小姐有没有兴趣——”
时念真抬头看他。
吴鸿如话没说完，异变突起。
一道浅金色的光突然从天而降，把他笼罩其中，那些光带着某种玄妙的力量，离得近的时念真，竟然嗅到一股非常美妙的食物气味从金光里飘了出来。
像是各种美味菜品交织出的味道。
有甜品的奶甜香，也有呛口的辣香，还有菜蔬的清香，以及肉类的醇香和酒水特殊的香气。
吴鸿如愣在原地。
“他被法则眷顾了！”北绵挑眉。
时念真瞪圆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我入职时就是这样的。”北绵说。
时念真看着那金光，突然伸手碰了碰。当然，光没有实质，她什么都没触碰到。
“你干什么？”北绵惊讶得声音都尖了。
“哦，没什么，”时念真慢吞吞转移了视线，说，“我就是想看能不能蹭点光，拯救一下我的厨艺。”
“……”北绵捂着嘴吭哧笑了。
吴鸿如在金光里愣了好一会儿，大约七八分钟，金光猛然收拢，没入他身体内，他才回过神来。
“恭喜，吴老板。”时念真说。
“恭喜入职成功。”北绵说。
饶是吴鸿如心思深沉，此时也无法否认。之前他看了时念真直播灾厄的切片视频，还以为她只是个主播。
现在他也就职成了职业者，才明白时念真也是职业者。
如此，他倒是不好隐瞒了。
“这还是沾了时小姐的光，”吴鸿如笑得真诚，“刚才法则说我的美食受到超过一千个不同世界人的真心赞赏，它觉得我足以称得上是个合格的厨师。”
时念真大眼睛眨巴眨巴，“原来，原职业得到赞赏也能入职啊？”
北绵点头：“我的职业也是这样，上次在你直播间唱过歌后，法则说我的歌声感动的人超过一千万，我连升三级，获得了三个职业技。”
时念真惊讶极了，“你现在几个职业技？”
北绵伸出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是五个职业技的意思。
时念真抿紧了唇，她自己也才五个职业技啊！
谁能想到她还能为别人做嫁衣呢？
时念真决定等回去了，仔细问问北绵现在到底能做到些什么。
“我们来找吴老板，真是正确的选择。”北绵说，“蓝星多一个职业者，就能多强一分呢。”
时念真点点头，问吴鸿如，“入职厨师，能做到些什么？”
吴鸿如想了想，答道：“一种明悟。”
“嗯？”
“就是到手一个未知的食材，我凭直觉知道它的最佳料理方式——如何最大程度的激发食物的美味和功效等等。”
时念真眼睛一亮，“有点意思，我们来试试？”
“怎么试？”北绵看了一眼吴鸿如，“以吴老板的见识，蓝星上大部分食材都见过了。”
吴鸿如点点头。
时念真哼了一声，抬手拿出五样东西。
一根细长的肉干、三个长得像黄色五角星灯的星灯果、一箱长得像玉米须须的丝菜、两个拳头大的蛋，以及一小把叶片只有一指长的韭菜。
前四样是时念真第一次直播交换来的异世界食材，最后一样是蓝星本土的变异韭菜。
吴鸿如一见这些东西，眼睛就瞪大了。
时念真见他瞪着这些食材发愣，开口介绍：“这些都是异世界食材，我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吃，就一直放着。”
北绵捏起一个星灯果，“怎么在你家这么久都没见过这个？”
“数量不多，我收起来了。”
时念真说：“它是好吃的，就是无核，培育也做不到，只能直接跟异世界买植株。但我不确定它到了蓝星会不会变入侵植物，所以一直没买。”
“这肉干太硬，丝菜和蛋没味道，算不上好吃，吴老板能料理它们吗？”时念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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