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除夕家宴，吃得笑语不绝。
苏杳眼见兄长的婚事有了眉目，又瞧着思远和岁宁两个孩子和陆初尧相处融洽。
真是好啊！
这一桩桩心愿都落了实，苏杳心里踏实，眉眼间的笑意就没散过。
待众人辞行，陆怀瑾起身取来那件白狐披风，轻轻拢在她的肩头。
他俯身替她系好披风的系带，宠溺地问：“今日这般高兴？”
苏杳顺势靠进他怀里，轻轻点头。
“自然高兴。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比什么都好。”
陆怀瑾牵起她的手。
他的手掌总是比她暖些，这些年他总是这般为她取暖。
“既然高兴，朕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
苏杳抬头看他，窗外的雪还没停，夜色已深。
“陛下不累吗？”
“走吧。”
他不由分说牵着她往外走，二人走到殿门口，就见鸾驾早已候在廊下。
这鸾驾比寻常轿子宽敞数倍，轿厢四周挂着厚厚的毡帘。
轿内铺着厚厚的白狐裘垫，角落里摆着个烧得正旺的暖炉。
座位前，还有一张小几。
小几上还放着桂花糕、蜜饯，甚至温着一壶酸梅汤。
都是苏杳爱吃的。
她刚坐稳，就被他揽进怀里。
倒是舒服。
陆怀瑾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她唇边：“尝尝？御膳房新做的，加了蜂蜜，甜而不腻，是你喜欢的口味。”
苏杳偏头躲开，摇了摇头。
“方才在殿里吃得太饱了，实在吃不下了。再说，这这些日子吃的多，臣妾都要胖了。”
说着，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陆怀瑾低笑一声，伸手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把。
“哪里胖了？朕倒觉得，这般刚好，抱着也舒服。”
苏杳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嗔怪地睨了他一眼，拍开他不安分的手。
“陛下就会说些不正经的话。”
鸾驾缓缓启动，窗外的宫灯影子在毡帘上轻轻晃动。
陆怀瑾将她搂得更紧些，低声问道：“猜猜朕带你去何处？”
“不管去哪里，只要和陛下在一起，就好。”
这鸾驾平稳，太过舒服，苏杳靠在陆怀瑾怀中，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鸾驾缓缓停稳。
陆怀瑾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杳儿，醒醒，我们到了。”
苏杳迷迷糊糊睁开眼，睡眼惺忪，还蒙着一层水光。
瞧着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慵懒的媚态，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到了？”
她掀开身侧的毡帘，寒气就拂面。
待看清外头的景象，她瞬间瞪大了杏眼，原本惺忪的睡意全然消散。
“陛下？这里是……”
陆怀瑾笑着替她将披风重新披好，仔细系紧系带，连帽檐都替她拢了拢，生怕她受了寒。
“来，跟朕来看看。”
他牵着她走下鸾驾，放眼望去，眼前竟是一片银装素裹。
这里是御花园深处的揽月台。
往日里错落的花树，此刻都裹上了厚厚的积雪。
枝桠间缀满了雪团，像是一夜之间开满了梨花。
苏杳看得痴了。
“喜欢吗？”陆怀瑾从身后轻轻拥住她。
苏杳转过身，看着陆怀瑾期盼的眼神，点了点头。
“喜欢……这是陛下特意为臣妾准备的？”
“自然是特意为你。”
陆怀瑾抬手替她拂去发间的碎雪。
“朕记得，你自小就爱雪，从前在苏府，冬日里总会去院里堆雪人，冻得小手通红也不肯停。
如今成了皇后，要顾及仪态，反倒少了许多这样的闲情。
朕便想着，趁今夜除夕，带你来看一场只属于你的雪景。”
苏杳的脸红了：“臣妾那时候还小，陛下倒是都还记得。”
“你的事，朕从来都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将她搂得更紧些，在她耳边低语：“这满院风雪，都是朕为你一人铺就。
普天之下，再美的景致，若没有杳儿在身边，于朕而言也不过是寻常。”
“陛下……”
“朕的皇后，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苏杳的脸更红了，往他怀里缩了缩，不敢抬头看他。
“陛下说这些……实在是……太肉麻了。”
陆怀瑾低笑出声。
“朕只是实话实说。在朕心里，朕的皇后，比这世间所有的景致都要动人。
往后每一个冬日，朕都要陪你看雪。每一个除夕，朕都要与你相守。”
苏杳被他说得心头小鹿乱撞。
“冷吗？”
陆怀瑾低头看向身侧的苏杳，掌心紧紧攥着她的手。
苏杳摇摇头：“不冷。”
他的手暖得像揣了个暖炉，将她的手裹得严严实实。
连带着心口都暖融融的，哪里还觉得到这风雪的凉意。
陆怀瑾牵着她往揽月台深处走，这里的积雪比外头更厚，足有半尺深。
脚下的雪松软厚实，每一步踩下去，都会陷出深深的足迹。
“陛下走慢点，臣妾跟不上了。”
苏杳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的脚步。
雪地里难行，她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陆怀瑾眼疾手快，立刻回头搂住她的腰，将人稳稳扶在怀里。
“陛下……”
他低头看着她略显窘迫的模样：“这里雪深路滑，不好走。来，朕背你。”
“陛下，这万万不可！这若是被宫人瞧见，岂不是要被笑话？陛下乃九五之尊，怎能做这等事？”
可陆怀瑾已径直蹲下身子，宽大的肩膀稳稳地呈现在她面前。
“来，上来。这深更半夜，又大雪封路，哪会有人瞧见？再说，朕背自己的皇后，天经地义。”
苏杳犹豫了片刻，终究抵不过他的坚持，轻轻趴在了他的背上。
她身形纤细，陆怀瑾毫不费力地站起身。
抬手托住她的膝弯，将人往上稳稳抬了抬。
“搂紧些。”
苏杳连忙搂住他的脖颈，脸颊紧紧贴在他结实的背脊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陛下，累不累？臣妾是不是太重了？”
陆怀瑾低笑出声，迈开了大步往前走。
“朕的皇后，这般轻盈，哪里算得上重？
别说现在，便是等朕七老八十，头发白了，牙齿掉了，也照样能背得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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