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府,五进的宽敞院落里,处处缀满红绸,丫鬟小厮脚步匆匆,脸上却挂着笑意,为虞府难得的喜事前后忙碌着。
府门口,宾客熙熙攘攘,迎来送往。
前厅,虞敬山端坐上首。数名朝中重臣循着管家的指引走来,脚还未迈进前厅,恭喜的声音就出了口。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在京中素来鲜少见到令郎,谁承想,今日一见,竟是这样的喜事,丞相也可放下心了。”
另一官员笑着附和。
“虽是进了四月,可前几日还有些倒春寒,今日却像是知道是连章成婚的大日子一般,光照的人暖洋洋的,连喜鹊都叫的欢呢。连章成了婚,老师心头一块巨石也可落下。”
另一位沉稳的中年官员本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闻言也不由附和。
“是啊,连章自小就有主意,多亏是老师的孩子,若是生在我们几位家里,年近三十还不成婚,怕是早就要被拉进祠堂打。”
坐在上首的虞敬山捋了捋胡须,素日稳重的丞相大人在独子大婚之际面上也满是笑意,他看着堂下自己的这些学生,摆手笑道。
“行了,莫要再打趣连章了,都快坐。虞府已许久不见喜事,这次连章成婚,确实要好好热闹一番。”
管家满面喜色、又有些紧张地走了进来。
“老爷,陛下来了,车驾眼见就要到府门口了,说是特来恭贺公子新婚之喜。”
在场之人皆与有荣焉,是了,老师\/老爷不仅是他们的老师\/老爷,是丞相,更是帝师。
当年年仅二十岁的虞敬山乡野出身,初次科举便连中三元,殿试中大放异彩,高中状元,备受先帝赏识,政绩斐然,为官清正,频擢要职。
二十八岁便奉旨教导尚且年幼的当今陛下顾沣,本朝尊师重道,虞敬山为人又光明磊落,颖悟绝伦,陛下对其敬重、倚重非常。
如今,自二十岁入仕起,虞敬山为官已三十一年,清正廉洁、体察民情、政绩卓着、爱民如子,累迁至左丞相,门生故吏遍天下。
虞敬山与妻子伉俪情深,育有一独子虞连章,妻子早逝后,对他更是悉心教导,养的丰神俊朗,君子端方。
京城众人皆猜测虞连章将循其父,科举入仕,却不成想虞连章并不循常规,及冠离家,足迹遍布名山大川,只说要看尽人间风景,再如父亲般寻一真心之人,年近三十还未成婚,也无心科举。
虞敬山倒从不催他,连顾沣想要赐婚都给挡了回去。亲手教导出来的孩子的能耐,他自是清楚。他知晓虞连章只是不想,不是不能。
三月前,虞连章突然回府,说是在杭州遇上了心爱之人,巴巴地想成亲。
虞敬山笑着应下,三书六礼,成了今日婚仪。
如今,顾沣亲临,更是彰显了他对虞敬山的敬重。再者说,对于老师独子虞连章,他一直是拿他当兄弟看的。
喜宴热闹非凡,新妇迎进门,虞连章在前厅待客,笑容满面,见牙不见眼,顾沣也忍不住打趣他。
“如今成婚,连章的心可是定下了?老师整日不操心你的婚事,纵着你,朕倒是急得很。日后可还如年轻时那般,整日想着往山脚旮旯里跑?”
虞连章素来主意正,为人坦荡,如今倒是有了几分羞涩。
“多谢陛下厚爱,成婚后,自是要守着妻子、父亲过日子的。”
顾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那朕就等着你为朕分忧了。”
……
一年后,虞府,气氛有些紧绷。
产房里端出一盆盆血水,郎中走出门对着焦急等在门外的虞敬山和虞连章说。
“夫人的胎位不正,已见难产之兆,若是……老夫该如何行事?”
虞连章听着姜芝压抑的痛呼,正担心的眼前发黑,听见这个消息,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虞敬山掐着虞连章的人中把人弄醒,直接抽了他一巴掌,面带怒色。
“不争气,儿媳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你先晕过去算什么事!”
脸颊上的痛意唤回了虞连章的神智,他眼中含着泪,满是乞求。
“郎中,定要以夫人为先。若有余力,也再救救孩子,拜托您了。”
话落,虞连章泪流满面,喃喃低语。
“夫人,你定要坚持住啊。”
一个时辰后,姜芝一声痛呼,一声婴啼响起。
虞连章着急地拍着门。
“郎中,夫人怎么样了?”
郎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打开门。
“幸不辱命,母子均安。”
虞连章笑着笑着哭了出来。
“我可能进去看看夫人?”
郎中点了点头,虞连章便冲了进去,一下子跪倒在姜芝床前。
手指抚过她鬓间汗湿的发丝,握着她的手无声低泣。
姜芝看了眼身畔襁褓里的孩子,又看着虞连章泣不成声的模样,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虚弱却又欣喜。
“连章,你看看我们的孩子,她生的真漂亮,是个标致的小姑娘呢。”
“我们之前说过,女孩子就单名一个卿字,虞卿,真好听。”
虞连章颤抖着手指轻轻碰了下孩子的小脸,一滴泪落在了孩子脸颊。
“夫人,你平安,孩子也平安,真好。”
————
书房,虞连章小心地抱着襁褓里的女儿,垂着头,认真地看着女儿的小脸,眼里是满满的爱意,面上满是慈父的微笑,可说出的话确是将人惊掉下巴。
“父亲,我想将卿卿当做男子教养。今日,我与芝儿新生的不是女孩,而是男孩。”
虞连山惊讶地抬起了头,虞连章像是没看见,自顾自地说。
“今日生产之凶险,我不愿再见,也没有勇气再经受第二次。”
“我与芝儿只会有卿卿一个孩子。”
“父亲莫要惊讶,自见到卿卿起,我就在细细思量了。”
“我们家虽然显赫,但人丁稀薄,母亲早逝,父亲您只我一个独子,也没有个兄弟叔伯,日后,若是卿卿出嫁,我们也都上了年岁,纵使再用心为她挑选夫家,可我不敢赌人心,我们终究护不了她一辈子,卿卿若是受了委屈,都没有娘家兄弟撑腰。”
“我自幼得父亲悉心教养,卿卿日后也会是这样,日后她胸有丘壑,满腹经纶,却不能像儿子这般自在,只能入了后宅,岂不是像折翼的鸟儿。这世道,终归是女子更难些。”
虞连章抬起头,眼中已含了泪。
“父亲,我真的怕了,今日芝儿产子,何其凶险。若是我的卿卿日后也要遭此劫难,我宁愿将她充作男子养育,不用受此苦楚。”
“日后她若不愿,便让她怨我吧。”
虞敬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叹了口气。
“把卿卿给我抱抱。”
年过半百、位极人臣的虞敬山小心地抱着刚出生的奶娃娃,沉思良久,面容慈祥又藏着忧愁。
“以后便把卿卿当男孩儿养吧,这就是我们虞府的小少爷,日后随我读书,科举,入仕;或是如你年轻时般,寄情山水,看遍名山大川。”
虞连章站在父亲身侧,轻轻地握着女儿的小手。
“日后,卿卿对外的名字就唤作虞停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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