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九年十月初二晚。
虞府门口,虞卿开心地迎上了一驾马车,车上的人撩开帘子探出头来,正是姜芝。
“母亲!”
“望舒!”
不一会儿,众人都从马车上下来,虞卿看着出来的一个又一个陌生面孔,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诧异,略显僵硬地侧过头看姜芝,漂亮的桃花眸里写满了疑问。
母亲,这是什么情况啊?
姜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待众人进府后,姜芝避开众人拉着虞卿进屋,同她仔细讲了讲姜木一家的人员构成。
听完,虞卿有些错愕,从前两家远隔千里,平日的交集也多是书信来往和几年一次的探亲,母亲也从未跟她多提舅舅一家的私事,舅母每次赴京也都是笑盈盈的,原来舅舅一家也不像她认为的那般和乐。
姜芝顺了顺虞卿耳畔的碎发,声音温柔,也带着些苦涩。
“卿卿,今日时间赶,母亲只能同你大致说些舅舅一家都有谁,他们中很多人你从未见过,莫要一会认不出人。”
“舅舅一家同我们家有些不同,你可能会觉得有些不适应,等今日过去,母亲再同你好好聊聊。”
“现下,我们该去前厅了。”
————
众人稍作休整后,在虞府前厅落座。
虞敬山端坐主位,姜芝和虞卿坐于左手边,姜木同妻子陈清坐在右手边,剩下的姜家孩子依着年纪各自落座。
虞卿往身边一看,不禁有些诧异,听母亲说时已吃了一惊,如今看在眼里仍觉讶然,虞家人丁稀少,倒是鲜少有这么多人。
舅母过去是带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多次前来探亲,可舅舅纳了几房小妾,又生了几个孩子的事,最多私下里同母亲说两句,又怎会同她说。
从前只知舅舅家人丁兴旺,可方才母亲拉着她大致讲了下舅舅家的关系构成,她捋清楚后再看这堂下一众人,只觉得有些头痛。
也不知该如何评价是好。
他们虞家三代单传,祖父和父亲也都是情种,一生钟情一人,更巧的是都只生了一个孩子,所以虞家的人员构成向来十分简单。
她年轻时也只被母亲带着同表哥表弟表妹们玩,也未曾往深处想过,如今看着这一大家子人,真是有些头痛。
外祖父、外祖母在她幼时已先后辞世,她母亲那一辈一共三个孩子,舅舅姜木为长,母亲次之,还有姨娘所出一子姜林最小,外祖父、外祖母辞世后姜家便已分家,是以如今姜林一家仍在杭州。
舅舅同母亲一母同胞,舅舅长母亲四岁,自幼感情甚笃。后来,舅舅二十九岁时,母亲同父亲相识,远嫁京城。
舅舅二十二岁时同舅母陈清成婚,至今已三十二载。但听母亲说,他们年轻时甚为恩爱,如今却只是一般,这次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位姨娘,王姨娘,周姨娘。
舅舅家孩子比他们家多多了,关系也略微繁杂。
长子姜岩乃舅母陈清所出,现年二十九,长她六岁,今年中举后刚刚成婚,如今正在地方供职,这次未随着前往京城,但从前每次探亲时都会前往京城,她见过多次,上次还是她十七岁时。今年姜岩前往京城参加会试时,她恰巧前往开封府办事,未能得见。
次子姜屹亦为舅母陈清所出,现年二十有五,只长她一岁,以往探亲时也每次都来,因着年纪相仿,他们相处最多,感情也最好。姜屹自幼聪敏好学,才思敏捷,本来今年登科希望极大,但今年二月时害了场大病,未能参与,如今仍在潜心备考,家中暂未议亲。
长女姜棠为姨娘冯氏所出,现年二十有四,与她同岁,及笄后便嫁予杭州一位举人为妻。
三子姜峥亦为姨娘冯氏所出,现年二十有一,随了其母容貌精致,自幼备受宠溺,可如今却连秀才还没考过。
冯氏数月前便因急病去世。
次女姜桐为姨娘王氏所出,现年二十。
三女姜柠为姨娘王氏所出,现年十九。但都还未成亲。
姜棠、姜峥、姜桐、姜柠他们,舅母来京时从来不带,所以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四子姜屿为舅母陈清所出,现年十八,她上次见他时,表弟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
四女姜岱为舅母陈清所出,现年十五,刚过及笄,听母亲说,舅母原想将表妹嫁在杭州,留在她身边,结果来了京城,怕是要重新相看了。
五女姜樱为姨娘周氏所出,现年八岁。
五子姜峤亦为姨娘周氏所出,现年只有五岁。
足足五子五女,除了姜岩任地方官外不在,姜棠早已出嫁外,剩下四子四女,她只见过表哥姜屹、小表弟姜屿、小表妹姜岱。
虞卿不由得内心叹了口气,看着身边不认识的同辈人脸上各异的神情,苦笑着看了眼姜芝,内心怀疑起自己做的决定。
早知如此,她还顾及什么舅舅会不愿意接受,随便找处虞府空着的宅子请舅舅一家人住进去,那之前忧心的什么距离也不算问题,驾着马车,再怎么远,一个时辰也该到了。
虞卿扼腕,深深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她只能一会悄摸摸找下表哥,询问些技巧吧,同这么多同辈兄弟姐妹相处,她还真是没什么经验。
只盼着未来一月,不要闹笑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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