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奏响欢快又舒缓的舞曲，那些优雅的贵族绅士们纷纷邀请身边的女士，一起步入舞池，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然而，没有一个人邀请诺瓦莉娅。
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她。
明明这是她的生辰宴，但她却被孤立了。
诺瓦莉娅对此习以为常，从容地拿起宴会上精美可口的小蛋糕吃了起来。
对比周围那些笑不露齿、举止优雅的淑女，她此刻的举动显得突兀又不合群。
一个金发的少年走到诺瓦莉娅面前，笑着说：“姐姐，不和你的男伴一起跳舞吗？”
宁不三猜测，他应该就是威廉王子。
诺瓦莉娅冷冷道：“叫谁姐姐呢？我是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你应该叫我殿下。”
国王只有诺瓦莉娅和威廉两个孩子。
只有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才有资格被称为殿下，所以威廉只能被称为王子。
威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他眼神阴冷地喊道：“王女殿下。”
诺瓦莉娅无视了他，招呼宁不三：“随便吃，别客气。”
威廉这才注意到宁不三，微微一笑。
“宁不三阁下，上次的事是我失礼了。我只是让费尔把你请过来，没想到他会用那样的手段。”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改天一定让他登门致歉。”
这道歉足够敷衍，宁不三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大可不必。”
威廉不悦地皱起了眉。
在他看来，宁不三虽然是赛吉阁下的学生，但是在他没成长起来之前，归根结底依旧是个平民。
他愿意亲口跟宁不三道歉，已经很给宁不三面子了，没想到这个卑贱的平民居然还不领情。
贱民就是贱民，也只有诺瓦莉娅愿意接纳贱民。
威廉面带怜悯地看着诺瓦莉娅，讽刺道：
“王女殿下，明明是你的生日宴会，却没有人愿意邀请你一起跳舞，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诺瓦莉娅满脸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威廉嘴角的弧度扩大，笑眯眯地喊道：“扎甘，过来——”
不远处，一个满脸横肉，肥头大耳朵的男人听见呼喊声，小跑着走了过来，满脸谄媚之色。
他笑起来的时候，就连脸上的肉都是一颤一颤的。
“威廉王子，你叫我？”
威廉笑着介绍：“王女殿下，这位是尼根公爵的长子，莱昂纳多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扎甘直勾勾地盯着诺瓦莉娅的脸，色胆包天地伸出了手：“王女殿下，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诺瓦莉娅看着他伸出来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气，怒不可遏。
她没想到威廉敢用这种方法恶心她。
就在诺瓦莉娅打算把他的胳膊拧下来的时候，宁不三也朝诺瓦莉娅伸出了手。
“尊贵的王女殿下，我能邀请你共舞吗？”
诺瓦莉娅挑了挑眉，把手搭在了宁不三的手上。
威廉嗤笑了一声。
他不觉得宁不三这个平民会贵族之间的交际舞。
然而，两个人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动作十分默契。
众人脸色各异，望着舞池里的两人，不知道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
实际上，宁不三和诺瓦莉娅一边跳着舞，一边小声低语。
诺瓦莉娅问：“你学过贵族的交际舞？”
宁不三含笑说：“看两眼就会了。”
好歹他之前也是富二代，在酒吧蹦过迪，也参加过上流社会的聚会。
这种简单的舞步，难不倒他。
而宁不三也很好奇一件事：“诺瓦莉娅，他们都很敌视你，为什么？”
像这种场合，就算是关系不好，一般也会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但是他们连掩饰都不掩饰，就很奇怪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诺瓦莉娅轻描淡写地说，“就是我之前提议废除爵位世袭制，成了所有贵族的公敌。”
宁不三不禁咋舌。
废除爵位世袭制，这恐怕比掘了这些贵族的祖坟还严重吧！
宁不三觉得，自己好像上一艘不得了的贼船。
诺瓦莉娅说：“黎明帝国初立时，被授爵的都是开国有功的功臣。”
“为了巩固王朝的统治，雷欧大帝给他们爵位，给他们领地，就这样一代一代世袭，形成了现在的贵族阶级。”
“只可惜，这种制度在如今已经不适用了。”
宁不三毕竟学过政治，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要存在社会阶级的分层，资源分配不均匀，就会产生阶级矛盾。
比如黎明帝国城内的贫民窟和贵族所。
而面对异种的入侵，贵族并不能承担他们应尽的职责，保护好领地内的子民。
就像是城门外的难民。
当矛盾积压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轰然爆发。
国王和贵族只想维护他们的统治，压榨平民的生存空间，而诺瓦莉娅却想从根本上改变这种社会现状。
也就是说，诺瓦莉娅是站在平民阶级这边的。
宁不三声音温和：“诺瓦莉娅，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想做的事终有一天会成功的。”
诺瓦莉娅笑了：“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喜欢这句话。”
一舞结束后，诺瓦莉娅去了女席那边，而宁不三则是在男席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安静坐着。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诺瓦莉娅的人，没敢来找他的不痛快的。
倒是威廉王子走了过来，递给宁不三一杯酒，幽幽说道：
“你初来黎明帝国，可能还不知道我那位姐姐做过什么吧？”
“她做过什么？”
威廉压低声音说：“她弑母。”
“哦。”
威廉愣住了。
你就“哦”一下，没有别的反应了吗？
宁不三只是突然想到了网络上的一个梗，改编一下刚好可以用在诺瓦莉娅身上。
狠毒的爸，早逝的妈，心机的弟弟和破碎的她。
怪不得诺瓦莉娅宁愿住在北区，也不愿意住进王宫，这对她来说不是家，而是魔窟吧。
就在这时，那个肥头大耳的扎甘突然冲出去，跪在国王面前说：
“陛下，我对诺瓦莉娅殿下倾慕已久，今日想求娶殿下，希望陛下能够同意。”
王后在一旁帮腔道：“陛下，诺瓦莉娅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该成婚了。”
她是威廉的母亲，但却不是诺瓦莉娅的母亲。
她巴不得诺瓦莉娅去死，这样自己的儿子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帝国。
国王看向诺瓦莉娅，声音充满威严：“扎甘未来会继承尼根公爵的爵位，他的身份也配得上你，本王决定把你许配给他。”
其实这是他们早已经计划好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一旁的宁不三打了个寒颤。
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诺瓦莉娅眼里没有丝毫愤怒，或者别的情绪，只有平静。
然而就是因为平静，所以才显得更加吓人。
诺瓦莉娅走到扎甘面前站定，语气充满压迫感：“你想娶我？”
扎甘色眯眯地望着她，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我已经喜欢殿下很久了。”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对于看到诺瓦莉娅吃瘪很是幸灾乐祸。
诺瓦莉娅红唇微翘，勾勒出一抹冷艳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傲慢，也有不屑。
“你也配喜欢我？”
诺瓦莉娅一字一顿地说：“你上过战场吗？你杀过异种吗？你知道帝都之外的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吗？”
“我要嫁的人，可以平庸，但绝不能是一个只知道在帝都贪图享乐的废物。”
说到这的时候，她扫视全场，包括国王。
这是把所有人都算进废物里面了。
国王的声音里充斥着愤怒：“诺瓦莉娅——”
诺瓦莉娅毫无敬意地直视国王的眼睛。
国王甚至觉得，她的眼神像是一把剑，可以刺穿自己的心脏。
诺瓦莉娅扫视全场的人，声音冷沉：“黑曜日一过，我就会带兵离开帝都。”
“在这段时间里，你们都给我安分点，别找不痛快，否则我不介意手上再多沾点血。”
说完她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拎上了宁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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