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柳沁至今还保留着这条围巾，这一切都有点不太现实；想象着某种可能，我在凌乱中再次点燃一根香烟。
没吸上几口，就被柳沁从嘴里抽出，我就这么看着一根红点，消失在翻滚的江水里。
带着不解的眼神看着柳沁，她却依旧没有言语，只是坐到了长椅的另一端，沉默着继续和我对视。
我不敢多看，于是又带着心虚问道：“怎么没回上海？”
“在你印象里，上海就值得我回去吗？”
我不明白柳沁这句话其中的含义，于是愣了一下，心中一阵困惑，因为她的语气中好似带着一丝莫名的失落。
柳沁不再与我对视，继而有些失神地望着江对岸那些灯火通明的房子，那种神情，就好似当年分手后一样的我，渴望在那万家灯火中拥有一丝家庭的温暖。
可能是我的错觉，也可能真就是这么回事。
“上海也好，惠州也罢，对于我来说，都是没有灵魂的。”
“为什么这么说？”
许久，许久……柳沁才低声呢喃道：“……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我的心就这么被这一句话猛烈冲击着，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还是不敢继续想下去。
因为这句话已经触碰到了我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部分。
我突然意识到，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并不是物质的丰富，而是心灵的契合和一种归宿，否则她当年也不会和我一起私奔到惠州，更不会喜欢我描述出来那个虚无缥缈的“梦里”
我距离那个答案越来越近了……
半晌，我终于对她说道：“我和温暖在一起了。”
“我知道。”
我沉默了。
沉默着，柳沁又说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吧。”
我不语，却已经是答案。
柳沁再次说道：“海边那次，我在你的眼神里看到了你曾经看我的眼神。”
曾经，这个字眼究竟离我有多远？
思绪中，不远处一辆开着远光灯的汽车恍了我一眼，在那逆光的瞬间，我好似匍匐在光圈的边缘，穿梭于曾经每一个烂醉的夜晚，那些夜晚的痛苦与泪水交织成一幅模糊的画面，在心中刻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像是泡沫般脆弱，似幻影，似幻觉，时而清晰，时而迷离……
“谢谢你能出来陪我坐一会……新年快乐，余温……”
我回过神来时，柳沁已经回到了车上，启动车子，在下一秒，狂躁的声浪骤然响起，仿佛把我与她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
车子的尾灯在黑夜中渐渐消失……
……
回到老院子时，温暖的车已经停在门口，我站在门外，有些心虚地望着屋里亮起的灯光，片刻后，又壮起胆子，毕竟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去见柳沁，更没有背着她沾花惹草。
推开门后，便看见温暖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喝着碗里的粥，而在她面前，还放着一碗属于我的粥。
我的心更加愧疚了。
温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回来了？”
我见没有异常，随即来到她面前坐下，笑着说道：“刚才出去透气了。”
温暖“哦”了一声，又说道：“赶紧喝吧，待会又冷了。”
我点头，大口喝着碗里的粥；等我喝下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的时候，却发现温暖正紧紧盯着我，眼神中透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
“你这眼神怪可怕的，发生什么了？”我尝试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此刻的紧张，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
温暖的声音似乎有些压抑，透着冷静，却又揪住了我的心，我下意识地反问：“解释什么？”
温暖冷声说道：“刚才在外面，我见到了你前女友的车。”
气氛瞬间变得沉闷，连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在这一刻凝固。
温暖的疑虑显而易见，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失落和不安，我想：如果此刻我再不坦白，恐怕我们这段刚开始的关系将会在这份怀疑中变得脆弱不堪，就像早晨的露珠，随时可能被阳光蒸发殆尽。
我终于解释道：“是，你没看错，我也的确去见她了……”话还没说完，温暖的眼泪就已经有眼睛里在打转，晶莹的泪光让我心中一禁，我又赶忙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你的事情，在我决定好想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恨不得穷其所有去宝贝着你。”
温暖扑进了我怀里，肩膀微微颤动，小声抽泣着。
这一刻，我能感受到她的脆弱与受伤，仿佛她一直以来的坚定此刻都被击碎，只剩下无助。
我轻轻拥紧了她，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自抑的愧疚；片刻后，我低声对她说道：“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不让你乱想的……”
温暖的抽泣逐渐停止，我往怀里看了看，便看到了她那被泪水打湿的眼睫毛，和那双几乎快碎掉了的眼睛。
我托起她的脸，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又亲吻了她的额头。
温暖终于说话，声音中带着委屈，说道：“余温……我很喜欢你给我的安全感，可我真的很怕你会把对我的爱也分给别人，因为感情本来就是一个很自私的东西……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过去，可我在乎现在你究竟是不是还爱着你的前女友，你这么瞒着我，只会让我觉得是我的出现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没有等温暖说完，抱着她就亲了上去，我想，这就是回应她最好的方式。
温暖渐渐从被动变成了索求。
这一吻，几乎疯狂到快要窒息……
良久，唇分，温暖靠在我怀里，一边数着我的手指，一边用小女人的语气说道：我喜欢的余温，是那个只会一心一意对温暖好的男人，知道吗？”
我点头回应，又捏了捏她的脸，忍不住再一次吻了上去。
……
这个夜，我回到了隔壁，躺在床上的时候，心中仍久久回荡着她的脆弱，这让我意识到：温暖的情感就像一颗脆弱的宝石，需要我小心翼翼爱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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