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图们江高亚明整军备战之时，南京总统府已经是灯火通明。
作战室内，电话铃声像催命符般接连炸响，光头攥着听筒的指节泛白，光头锃亮的额头上渗着冷汗，吼骂声几乎没断过：
“娘希匹！张六子那小子还敢不接电话？让我们在奉天的人直接去帅府！就是把他从姨太太床上拽起来，也得让他接！”
他背着手在地毯上踱来踱去，军靴碾过散落的电报纸，
“给奉天发电，告诉张六子，再不回话，东北的天塌下来，他扛得起吗？”
“校长，”
一位参谋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急切，
“眼下不是催张汉卿的时候 ！我们要防备魔都的陆战队还有海上日本人的军舰，咱们得赶紧调八十七师、八十八师去布防，魔都要是再出乱子，江南半壁就全暴露在炮口下了！”
“说得对！”
另外一名将领跟着点头，
“关东军敢动奉天，说不定就是声东击西，咱们不能顾此失彼啊！”
附和声此起彼伏，光头却猛地顿住脚，将茶杯狠狠掼在案上：
“娘希匹！你们倒说说，这仗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啊？谁能说清楚！”
话音未落，一名参谋捧着电报冲进屋，军帽都跑歪了：
“报告委员长！东北军急电！”
“念！” 蒋介石的声音劈得像碎冰。
“是夜，十一时三十七分，不明武装人员悍然偷袭奉天北大营，我军正在与之交火，目前战况胶着，请求南京速示……”
“什么？！”
一直坐着不动的将军猛地拍了桌子，
“小日本这是明火执仗发动战争！北大营驻的是东北军主力，除了关东军谁有这胆子？”
愤怒的附和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光头却突然低吼：
“闭嘴！娘希匹的没长耳朵？电报里说的是‘不明武装’！”
众人瞬间噤声，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戴春风悄无声息地走到蒋介石身后，指尖夹着的烟卷明明灭灭：
“校长，东北军这么说，怕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你......”
光头猛地转过身，光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给东北军再发急电，让他查清楚‘不明武装’到底是哪路货色！
另外，告诉外交部，立刻照会日本驻华公使馆，就说‘中方正调查奉天冲突，日方应约束侨民，避免事态扩大’！
娘希匹，在没摸清楚日本人的底之前，谁也不许提‘战争’两个字！“
电话铃声又响了！
......
“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少帅一巴掌拍在陈虎肩上，笑声极为畅快，
“虎子你听听，刚才电话里那光头的声音都变调了，估摸着茶杯都得摔碎一地！”
陈虎却没笑，手指在军用地图上圈出日军兵营的位置，抬头看向张司令、少帅：
“六哥、老叔，现在不是松气的时候。
天快亮了，鬼子缩回营区是想凭工事死守，这时候硬冲就是拿弟兄们的命填
各部围死他们，把山炮营调到铁西的高地上，炮口对准兵营的弹药库和操场，但没命令谁也不许开炮。“
他抬头看了眼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又转向身旁的张作相：
“老叔，天亮之后，鬼子的飞机肯定得来，绝不是两三架侦察那么简单。
前阵子我在滨城搞过防空演练，咱们这边有谱么？“
“呵呵，你当你老叔这些年白混的？”
张作相往火堆里添了块松木，火星子溅起来映亮他眼角的皱纹，
“城内外的防空壕早挖通了，连学校操场都改了隐蔽所，高射炮营就藏在小南门外的货栈里，就等他们的飞机来送死！”
“那就好。”
陈虎点点头，
“现在就动手转移， 让集结好的警察队接管城内，开始疏散老百姓！
部队的人都撤到二线隐蔽。
北大营里只留一个连摆样子，枪都朝天放，别真把鬼子逼急了狗急跳墙。“
张作相愣了下，随即拍了拍大腿，
“这样既占着先机，又不给鬼子扩大战事的由头，虎子你这脑子，比你六哥灵光多了！”
陈虎没接话，只是望着兵营方向。
他知道，这场仗的关键不在枪炮，而在天亮后那第一波从云层里钻出来的敌机，和南京城里那盏迟迟不肯熄灭的灯火。
“老叔，六哥，让弟兄们立刻往地下工事转移，辎重弹药也抓紧往下运，天亮前必须清空地面阵地。”
陈虎的声音在书房里撞出回声，
“还有六哥，你得连夜准备两样东西：一份新闻通稿，一篇对全国的广播讲话稿。”
“广播讲话？”
张学良猛地抬起头，手里的烟斗差点掉在地上，
“你的意思是…… 要正式开战？”
“对，开战。”
陈虎的目光扫过帐篷外泛白的天际，语气斩钉截铁，
“抗过鬼子飞机的第一波轰炸，，咱们集中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务必把奉天城周边的关东军据点全啃下来，就像包饺子，一口一口把他们嚼碎在奉天城里！”
他攥紧拳头砸在地图上，指尖点着关东军司令部的位置：
“通稿里要写清楚，是他们先炸柳条湖铁路意图栽赃东北军，又炮轰北大营，先动的枪炮；
广播里要告诉全国，东北军不是孬种，从今天起跟小鬼子在这片黑土地上耗到底！“
“至于空袭，”
陈虎转向张作相，眼神沉得像结冰的江面，
“只有死扛，高射炮营盯住低空，只要撑过三天，等全国的声援起来，鬼子想再往前推一步，就得掂量掂量代价！”
少帅望着陈虎紧绷的侧脸，突然将烟斗往靴底一磕：
“好！通稿我亲自写，广播稿我亲自念！
今晚过后，全中国都得知道，东北军的枪，不是烧火棍！“
“报告！图们急电！”
陈虎猛地弹起身来，抢过那份电文。指尖刚触到纸页，他突然低低地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响，
“好！打得好！老叔，六哥，你们快看这个！”
他把电文往桌上一拍，指节重重叩着 “驻朝鲜日军第十九师团” 几个字：
“高亚明那小子把活儿干漂亮了！早就在图们江对岸的林子设好了套，就等这伙人过江。
刚才的电报说，十九师团刚踩上冰面就挨了兜头一闷棍，现在伤亡快过半，剩下的连江岸都没敢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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