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还要报警？”朱白雨盯着方回，“你怎么这么狠心？”
方回扫她一眼，撇了撇嘴。
十多分钟后，一辆警车来到医学院机房门前，同时到场的还有钱树明，班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导员，事先便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从床上爬起来，配合警方调查。
到警局后，警察一审，朱白雨就把自己做的事情全交代了，包括‘方回换脑’、‘证明信’等等，她对警方的说辞，和对方回的说辞一致。
警方问，谁给她的证明信，她说自己不知道。
又问她‘方回换脑’是不是真的。
她回答‘是’。
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听得出来这不可能。
然而不论警方怎么盘问，朱白雨都未曾改变供词，她始终在说：方回真的被人换了大脑。
言之凿凿、言语恳切。
不像演的。
没办法，警方只好连夜叫来精神病院的医生，给朱白雨做了个全面检查。
这明显是有精神疾病啊。
是病，得治。
然而，经过一系列非常权威的问答后，医生给出结论。
——完全正常。
朱白雨没有什么精神病，她坐在审讯椅上声音幽咽，一遍又一遍说着：方回被换了大脑、方回真的被换了大脑！警方一时毛骨悚然。
为了验证这匪夷所思的事，最后又叫来了苏连山。
在休息区见到苏连山的时候，方回终于是没忍住愣了一下。
“院长，怎么您也来了？”
朱白雨损害学校软财产，本身并不是什么大罪，学校的态度，肯定也是想着大事化小。
最终的结果，大概是蹲几天拘留所，然后开除了事。
可现在苏连山竟然来了。
医学院院长被卷进来，这个案子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啊……
“你们也在这儿？”看到方回和一旁的钱树明，苏连山也是一脸懵。
钱树明耸耸肩，无奈的指向方回：“他报的警。”
“好好的为什么报警？”苏连山皱眉，问方回，“今天晚上不是才刚颁完奖吗？你又怎么了？”
“她把我病例删了。”方回说。
“谁？”
“您不知道？”方回皱眉，反问，“那你来这儿干嘛？”
“警方说让我来配合一下，我都准备睡觉了，还以为怎么了呢……”苏连山握拳，重重一叹。
方回闻言，把朱白雨的所作所为全说了一遍。
“换脑？”苏连山听完，又一脸懵，“换脑是什么神操作。她……她就算撒谎也得靠点谱啊！”
方回皱着眉：“我只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变成植物人的原因，现在看来……这件事很不简单。”
首先第一个疑问：指使朱白雨的人究竟是谁？
这人为什么会有证明信？
苏连山面色凝重的推了下眼镜：“医学院存在已久，几乎每年都有10几个学生能拿到证明信，人数太多，朱白雨不说，那肯定查不到。”
“朱白雨说，她也不认识那个人。”方回摇了摇头。
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是目前的第二个疑点。
也包括换脑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苏连山上前，扒开方回的头发，仔细看了许久，最后皱眉：“找不到开颅的疤。别说换脑手术还不成熟，就是成熟了，也得留一道疤！”
他说着，眉头越皱越深。
“但也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方回皱眉，难道他真的被人换了大脑？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真的有可能吗？
可爸妈始终不告诉他真相，孙、周两位警官在得知真相后也选择闭口不谈，真的很奇怪……
如果真是因为换脑而昏迷10年，那他岂不是真的……变成了一个……被偷走寿命的人？
方回咽了口唾沫。
交谈声落下，两人陷入沉默，旁边一直闭口不言的钱树明，此刻却莫名的眼神躲闪了下。
钱树明忽然有些坐立不安，随后磨磨蹭蹭的起身，打了个哈欠。
“钱老师，困了？”听到哈欠声，苏连山回过神。
钱树明点了点头，满脸疲倦：“昨天晚上通宵做方案，就今天中午睡了两个小时，本来想今晚早点睡的，没想到……”
苦笑一声，他摇摇头：“没事，我等一等结果。”
“你先回去吧。”苏连山说，“明天还得上班呢。”
“没事，我......”
“回去睡吧。”苏连山皱起眉，“不要因为年前就不在乎身体，这边有我和方回，出不了事。”
“那我走了？”钱树明试探着问。
“走吧。”
苏连山摆摆手，方回也站起身，冲钱树明点头。
“老师再见。”
“好”，钱树明停顿了下，笑起来，“明天见。”
来时匆匆，走时也匆匆。
看着钱树明快步离开警局，苏连山才压低声音，对方回说：“换脑这件事，不一定是假的。”
方回皱眉：“我头上没疤。”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万一就有一种手段，可以在不留下疤痕的情况下换脑呢？”
苏连山说完，毛骨悚然：“再或者，你说自己昏迷了10年……10年啊，方回，市面上祛疤手段可不少，这么久以来，足够祛一条疤了。”
“祛疤......”
方回恍惚，咽了口唾沫。
不留疤不太可能，但祛疤……可就太方便了。
“你仔细想想，朱白雨为什么要……”苏连山顿住，压低声音，“要说这么拙劣的谎言呢？”
“除非......”
“她说的全是真话……”
“......”
沉默中，耳鸣声响起，方回心跳加速感觉呼吸困难，他强压住这生理反应，看向苏连山。
“我真的，”
“被人换了大脑？”
“真的有人......就这么，偷走了我10年寿命？”
苏连山躲开方回这困兽般的眼神，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纠结着说：“这个社会……很难说啊。”
这时，两个警察来到休息室，叫走了苏连山。
临走前，苏连山脑海中，突然又冒出另一种猜测。
但他自己也不确定。
脑子很乱。
最后，苏连山摇摇头：“方回，刚刚是我的猜测，你先别想太多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再跟说另一种可能，你对比着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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