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静止了。
在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的时间都静止了。
方回捏着手机，对面没有声音，长时间没操作的电脑进入休眠状态，屏保一张一张切换。
只有朱白雨，眼角弯弯，突然惊喜的欢呼起来。
“你身边有别人？”张静怡质问，声音微微颤抖。
“嗯。”方回刻意停顿了几秒，随后语调一扬，满是轻浮的说，“是朱白雨。我这几天想了想，人家多年轻啊，我有病吗非要跟你在一起？”
“再过几年你都快成高龄产妇了，那生的孩子都不健康，我还打算着给我爸妈延续香火呢。”
“懂？”
最后一个字，方回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正经。
“给你爸妈延续香火？”电话那头，张静怡表情古怪起来，问，“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你爸妈吗？”
方回：“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辛苦，但我们两个真的性格不和，何况这么久以来你都不肯陪我上床，我是个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没和你上床？你也是个人？”张静怡淡淡吐槽一句，侧过头问，“朱白雨是不是威胁你了？”
方回：“嗯。”
“......”
“那就这样。”方回松了口气，语气一点点加重，“我真的很讨厌你，请你以后再别纠缠我了。”
“她怎么你了？你有危险吗？”
张静怡问完才想起来，方回现在就在朱白雨身边，肯定没办法把一切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她正要再说点什么。
方回却突然嗤笑一声：“回去再说？张静怡你还是别再觊觎我了，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你的意思是”，张静怡顿了顿，“回宿舍再告诉我？”
方回：“嗯。”
“......”
挂了电话，方回的心情，终于随着张静怡的话语，彻底平静了下来。此刻，爱是有力量的。
他塞回手机进兜里，冲着朱白雨挑了挑下巴。
“让我分手，我分了，你究竟删除了什么信息，现在能告诉我了？”
说到最后，尾音仍是一扬，听上去总让人觉得不正经，往常朱白雨也听到过方回这样的语气，可今天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有压迫感。
突然平静下来的方回，比刚刚暴怒时的他……似乎更吓人。
朱白雨嚅嚅嘴，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明天陪我吃顿饭吧？明天周六，吃饭的时候再……”
“朱白雨。”方回打断她的话，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别挑战我的耐心，也不要觉得，以为抓到了我的把柄。”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她靠近，声音越来越小，压迫感却越来越强：“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了。”
“......”
这一刻，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方回，朱白雨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男人。
她忽然怀疑人生，尤其是联想到自己删除的信息，忍不住后背发凉。
如此诡异而恐怖的真相，真的要告诉他吗？
可不说的话，今天，甚至以后，恐怕都不得善终了。
她正纠结着。
方回已再次捏住她脸颊，像之前一样的用力。
却带着一丝笑容。
唇齿轻启。
“说。”
“......”
“你真的要听吗？哪怕这个真相可能会毁了你？”朱白雨看着方回的眼睛，手心浸满冷汗。
“说。”
仍是一个字，却仿佛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朱白雨颤了颤，声音颤抖：“你变成植物人的病因是……”
“换脑。”
“......”
换脑？
方回皱了皱眉，审视朱白雨：“我看上去很像傻逼吗？这么离谱的事情，你以为我会信？”
“我要听真话，懂？”
“是真的。”朱白雨抓住方回的手腕，带上了哭腔，“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真的被人换脑了。”
“你的大脑，从你的身体里，换到了现在这个身体里！”
这事太过惊悚，因为害怕，朱白雨的声音一点点变大。
方回不耐烦的说：“哪里真了？如你所说如果我被换了大脑，那为什么我头上没有疤痕？”
换脑。
前提要开颅。
既然开颅，他头上怎么会没有手术疤痕呢？
“我不知道。”朱白雨连连摇头，言辞凿凿的说，“我发誓，我所说的一切就是我在电脑上看到的信息，若有一句假话，我这辈子都得不到你。”
“你还是去坐牢吧。”方回淡淡摇头，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朱白雨瞪大眼睛：“我拿你起誓，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方回，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被换了大脑，也不在乎年龄差距，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你已经和张静怡分手了，现在……现在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为了你，我不会骗你。”
“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我？难道……”
难道你从没有爱过我吗？
朱白雨话音一顿，不敢问，怕看到方回点头。
怕他说：是的，从没爱过。
方回嗤笑一声：“既然想让我相信，为什么你还要来这儿删除信息？你不删不就好了吗？”
“咎由自取。”
“而且你不想想自己说的话？换脑——难道不是天方夜谭？”
方回已经输入报警电话，手指却突然停在拨号键上。
沉默中，慢慢看向朱白雨。
“谁让你来的呢？是谁，给了你那张证明信？”
“......我不认识他。”朱白雨摇头，那个男人戴着鸭舌帽，看不到脸，只是看起来特别眼熟。
“有可能是那个和你换脑的人。”她顿了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现在用着你身体的那个人。”
方回咬咬牙，按下拨号键：“别再提换脑了。”
“我真的不认识！”见他真报警，朱白雨顿时激动。
方回蔑笑，学她说话：“是，你们真的不认识。”
“就是一个陌生人，突然对你说起我植物人的事，还那么信任的给你证明信，让你来删除信息。”方回嗤笑一声，“你去警局冷静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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