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惧？”
空飞燕像是被这两个字狠狠刺中了心脏最脆弱的地方！
他握着“断古”的手猛地一颤，那沉重破灭的刀意都随之剧烈波动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秦无幽，里面翻涌着屈辱、不甘、嫉妒，还有那被彻底戳破的、极力掩饰的恐慌！
“我的刀在恐惧？！”空飞燕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扭曲。
“秦无幽！你懂什么？！你懂我的刀吗？！你懂我为了得到它付出了什么吗？！你懂我背负着什么吗？！”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天底下会有你这样的妖孽？！我空飞燕是苍溪州第一天骄！俞衍、宋清明，哪一个不是名震一方的俊杰？！我们三人联手！却在你面前如同土鸡瓦狗！”
“我得到了‘断古’！我接受了师尊的毕生传承！我踏足半步仙圣！我以为……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一雪前耻！终于可以将你踩在脚下！让你也尝尝那绝望的滋味！”
“可是你！！”
“你击败洛心！你碾压楚阳！你登临圣榜！你就像一座永远翻不过去的大山！无论我如何拼命追赶，你永远都在我前面！永远都比我强！为什么？！”
“你明明……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一个没落的、连圣能传承都断了的千年世家嫡子而已！”
说到最后，空飞燕的声音已经带有绝望般的哭腔，道心崩溃，只剩下最原始的、被嫉妒和恐惧扭曲的癫狂！
秦无幽缓缓摇了摇头，道:“背刀一脉，在苍溪州历史上，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
“历代背刀客，守护一州安宁，刀镇八方邪祟。其功绩，其传承，自有后人评说。”
秦无幽的目光落在空飞燕手中的“断古”刀上，又缓缓移向他那张因癫狂而扭曲的脸。
“但很可惜。”
“你，不该与我为敌。”
“昔日明煌界中，你与俞衍屠灭飞雪山庄，妇孺老幼，鸡犬不留。”
“这笔血债，我一直记得。”
“今时今日，你杀楚阳，嫁祸于我，引动仙圣杀局，欲置我于死地。”
“新仇旧怨，因果交织。”
“我，还能有理由不杀你吗？”
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从今往后……”
“世间再无背刀一脉！”
“我，”
“送你入轮回。”
“不！！！”空飞燕发出绝望的嘶吼！
秦无幽的剑势仿佛在刹那间攀升十万八千丈，他感受到了那锁定自己的、冰冷彻骨的死亡气息！
空飞燕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催动全部力量！双手死死握住“断古”的刀柄，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甘，都灌注进这柄承载了他野望与仇恨的古刀之中！
“断古！斩尽一切！给我破！！！”
这绝对是空飞燕此生最凄厉、也最疯狂但也绝对是最无能的咆哮！
沉重的“断古”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乌沉光芒！刀身之上，仿佛有万古岁月长河的虚影浮现，无数辉煌文明的湮灭景象在其中沉浮！
一股沉重到足以压塌空间、破灭万法的恐怖刀意，凝聚成一道撕裂天地的乌沉刀罡，朝着秦无幽，朝着那宣告他终结的命运，狠狠斩去！
这一刀，是他空飞燕燃烧生命、燃烧神魂、燃烧“断古”本源发出的最后一击！
这一刀很强！
面对这一刀，秦无幽展出了一剑
仍然是那一道灰白剑芒。
蕴含轮回法则和时间法则两种无上大道的至高一剑。
融合“彼岸花开”和“刹那芳华”两种恐怖剑招的至强一剑。
这一剑很朴素，至少相比于那一道乌沉刀罡，这一剑实在显得脆弱。
但，就是这简单的一剑，却让斩来的那足以破灭万法的乌沉刀罡，在靠近秦无幽周身三尺之地时，速度骤然变得无比迟缓！
空飞燕脸上的疯狂凝固了，只剩下极致的惊骇！他感觉自己的刀，自己的意志，甚至自己的时间，都被那一点灰白光芒彻底冻结、凝固！
“刹那芳华开彼岸！”
寒霜剑剑尖那点灰白光芒，无声无息地向前一点。
甚至说不上刺。
只是轻轻一点。
如同蜻蜓点水。
点在虚空。
嗤！
那道威势滔天、足以撕裂天地的乌沉刀罡，在距离秦无幽指尖不过寸许的地方，如同被戳破的泡沫，在一瞬间……溃散了！
而那道凝练到极致的灰白光芒，在点破刀罡之后，去势丝毫不减，如同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洞穿了空飞燕疯狂凝固的表情，点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空飞燕保持着双手握刀、奋力劈斩的姿势，脸上的惊骇如同雕塑般凝固。
他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不甘与恐惧的眼眸，死死盯着秦无幽，瞳孔深处最后的光彩，骤然熄灭。
一点灰白色的印记，如同初生的花苞，在他眉心那细微的血洞处悄然浮现。
随即。
那印记迅速蔓延、舒展。
化作一株妖异、冰冷、散发着寂灭与轮回气息的彼岸花虚影。
花朵栩栩如生，根茎却深深扎入空飞燕的眉心，仿佛汲取着他最后的生机与神魂。
“呃……”空飞燕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响。
他手中的“断古”刀，那柄沉重破灭、承载了他所有野心和传承的古刀，发出一声哀鸣，刀身上的乌沉光芒瞬间黯淡，如同失去了所有灵性，变得灰败不堪。
空飞燕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和力气，缓缓向后软倒。
沉重的“断古”刀脱手，哐当一声砸落在黑色的岩石上，溅起几点尘埃。
他仰面朝天，只是眉心那株妖异的灰白彼岸花，在葬龙古地死寂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背刀客空飞燕，陨！连带着苍溪州背刀一脉的传承，就此断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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