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这不太好。”
“一个人喝酒有点淡了。”
李长生将海碗推到老板跟前。
“请！”
“这合适？”
老板又问了句。
“有什么不合适，酒这种东西，就该人多才有味，请！”
再三要求下。
老板接过海碗。
只是酒量明显不太行。
一口下去。
咳咳……
脸有点红了。
显然。
并不是卖酒的就一定会喝酒。
“我不太会喝，让客人见笑了。”
“无妨，我干了，你随意。”
几口酒下肚。
话也就聊得开了。
这很男人。
酒就是打开话题的开锁器。
从美景，说到玩。
再到某些男人都爱听的特殊场所。
又好比江湖传闻。
老板喝了酒。
倒是十分健谈。
李长生听得挺开心的。
喝酒最好的佐料就是故事。
最后说到了吃字。
“要说这庆州吃的，当属烤全羊，号称有三绝，
第一绝乃是庆州独有的盐池滩羊，肉质细嫩、无膻味、味道鲜美、脂肪分布均匀，
第二绝东野盛产香料，种类繁多，羔羊用最新鲜的香料腌制入味，添了几分山中灵气，
第三绝，烤羊用的木，乃是红柳枝，经过高手烤制后，羊羔会带有一股淡淡的特殊香味，与香料一结合，简直是人间一绝。”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想尝尝看，不过老板这么熟悉，应该是品尝过吧？”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种菜肴哪里是我们能吃到的，听说一只要好几十两，就是把我卖了也吃不起一口。”
老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闻言。
李长生一愣。
紧接着哈哈一笑。
道听途说？
也是有意思的。
“若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定请你吃上一顿。”
老板也是有点喝多了。
没一开始的拘谨。
大着舌头。
“那……，那我就先多谢了。”
“不客气。”
若是有人听到了。
一定会忍不住讥讽一番。
一个敢说。
一个敢应。
这烤全羊的珍贵。
岂是你们这些下等人能知晓的。
整个庆州能吃到这道菜的。
少说也得万八千身家起步。
一般人还真吃不到。
这吃的不是美味。
是身份！
是层次。
这时。
一名妇人走了进来。
三十来岁模样。
手里还提着一些干面条。
看到汉子。
“当家的，你怎么能？还不赶紧起来。”
说罢。
就要去拉老板。
“这位是老板娘吧，是我请大哥喝酒的，没关系的。”
妇人还想说什么。
结果。
老板来了一嗓子。
“汉子说话，有你个娘们什么事，给我一旁伺候着。”
李长生手上一顿。
“呵呵，大哥喝醉了，嫂子不要介意。”
“没醉，我没醉，整天嚣张跋扈的，真以为我怕你，老子这是不跟你计较，还不赶紧的添几个小菜，小心我抽你。”
妇人绣眉一紧。
露出一抹轻笑。
“好的，我这就去弄。”
“哼，不训一顿，还不知道谁是一家之主，德行！”
嘭……
声音巨响。
厨台一阵颤抖。
妇人一脸轻笑。
“没事，刀钝了，力气大些才好切，你们继续。”
咕噜……
李长生一脸同情。
大哥。
你这是拿后半生的幸福在装逼啊！
“小心点，连一点事都做不好，有你这么当媳妇的？兄弟别理，咱们继续喝酒。”
“请！”
李长生瞥了一眼。
希望你清醒后，不会后悔。
可两人喝着，喝着。
老板忽然就哭了。
妇人走来刚想安慰。
就被抱住了腿。
“老婆，我没出息，赚不了几个钱，让你受委屈了，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饿肚子真的好难受，你凶我，我是知道的，是为我好，我真的知道的，可我就是忍不住！”
妇人眉宇弯起来。
拍了拍老板的后背。
“没事，我懂的。”
“老婆，抱抱，别凶我……”
妇人尴尬一笑。
“见笑了，一喝酒就疯。”
“没有，大哥是个好人。”
“是啊，我打小就知道了，就是有点小孩子脾气。”
话是这样说。
可脸上却带着笑意。
喜欢一个人。
眼睛是不会撒谎的。
也无需太多言语的。
李长生觉得有点饱了。
这狗粮。
强行喂的。
不过想想。
若没有自己请老板喝酒？
哪还会有这些事情？
所以。
最后是自己强行给自己喂了狗粮。
不过这位哥们厉害。
这一醉。
倒是求得一线生机了。
“老婆，我今天赚了三两银子，可以买很多粮食了，可以给你添一些衣服了，可以……”
老板掏出银子。
一脸的傻笑。
语无伦次。
跟一个孩子似的。
“好，不过衣服就算了，多买点粮食，不然过几天又要涨价了。”
“不行，一定得买。”
“好好好，都依你。”
得到回复。
老板才露出憨笑。
“老板娘，粮食涨得很快？”
“是挺厉害的，现在一斤粮食涨到35铜子了，
不过没办法，你不买，别人也会买，
我们还算有点小生意能糊口，一些难民，没了土地，没了收入，只能卖儿卖女了，说多了，惹了客人的兴致了。”
“没有的事，老板娘也是心善人。”
妇人摇头一笑。
“善心？不过是过意不去，只希望这老天爷多点仁慈，给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留点路。”
李长生没有开口。
只是默默的喝了点酒。
摸了摸钱袋。
杯水车薪。
比起一般人来说。
他现在真的挺有钱的。
可若是想帮人？
力所不及。
这一瞬间。
他还真有点想念那些贼寇的。
毕竟。
这些人都蛮有钱的。
当然。
也有穷的。
毕竟。
也有一些是真活不下去才落的草。
对于这些人。
他一般不会赶尽杀绝。
至于说去劫富济贫。
比如说：某些赚战争财的。
说实在的。
没这个想法。
人家一没偷。
二没抢的。
靠卖良心赚钱。
这也是本事。
自己也不是那种仇富的人。
没这个脸。
动不动就杀人？
过了。
离开酒肆。
走了一段路。
难民，乞儿。
可真多啊！
曾听过这么一句话：真字不见目，实字不出头，所以真实二字就是要你闭眼，低头，这才是生活。
现在想想。
说得可真有道理呢。
这不就是了吗？
这一路走来。
真实就是一个苦字。
怪不得这字得这么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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