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闻言眉头微皱，冷冷瞥了白凌天一眼。
此时的白凌天就仿佛看见了救命的稻草，连忙对着黑龙道：
“黑龙大人饶命，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黑龙大人饶在下一命啊！”
此时的他早已经没有半分世家家主威严。
然而，看到黑龙没有开口，他又连忙补充道：
“对了，黑龙大人若是喜欢小女，以后她就是你的道侣，让她侍奉在你身边，在下绝无怨言。”
听到白凌天这话，黑龙眼中满是厌恶与不屑。
他活了无尽岁月，见过不知多少卑劣之徒，但如白凌天这般，为了活命竟毫不犹豫地将亲生女儿当作筹码推出来的，仍是令他感到一阵反胃。
那目光中的贪婪、恐惧与算计，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卑微。
“侍奉于我？”
黑龙嗤笑一声，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道：“你以为本座是什么？收破烂的么？你白家之人，也配？”
这话如同冰冷的刀子，狠狠刺入白凌天的心头，让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躯抖若筛糠。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辩解或哀求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唯有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
一道红色的身影踉跄着从远处奔来。
“父亲！”
白凤终于赶到，那绝美的脸庞上毫无血色，眼中噙着泪水，既有对父亲如此行径的悲愤，更有深深的绝望与哀伤。
她冲到近前，直接对着黑龙跪了下去，声音哽咽却带着一丝决绝，道：
“黑龙前辈！一切罪责皆因我父亲而起，是他是非不分，冒犯了前辈与叶大人。晚辈愿代父受罚，求前辈饶我父亲一命。晚辈…晚辈愿意发誓，从此侍奉在前辈身边，为奴为婢，绝无二心！”
她抬起头，泪水顺着光滑的脸颊滑落，眼神哀婉凄楚，足以令铁石心肠之人也为之动容。
那一刻，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只为换取父亲一线生机。
然而，黑龙对此，却只是付之一笑。
白凤给他的感觉，也不过是初见时那一瞬间的惊艳与悸动而已。
他活了这么久，漫长的生命里，这样的感觉他可不少。美色于他，早已是过眼云烟，如同四季轮转，花开花落，看多了，也就倦了。
那一点点心动，在永恒的生命和无尽的力量面前，渺小得可笑，短暂得可怜。又岂能动摇他分毫？更不足以成为他饶恕一个再三挑衅、心怀叵测之人的理由。
他的笑容淡漠而疏离，带着一种历经万古沧桑后的冰冷。
“侍奉？”
黑龙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道：“本座需要吗？”
他目光掠过跪地哭泣的白凤，最终再次落在面无人色的白凌天身上，声音陡然转厉，道：
“若非主人实力滔天，今日遭殃的便是我们！我救你女儿之恩暂且不说，我主仆二人只是来城中一游，并无恶意。你却再三为难，给我们找麻烦，先是暗中探查，后又引灵天宫之人前来围剿。”
“士可忍，孰不可忍！”
话音落下，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周遭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不——！”
白凤发出凄厉的尖叫，还想扑上前阻止。
但黑龙眼中寒光一闪，根本没有在意白凤那撕心裂肺的哀求与绝望的眼神。
只见他并指如刀，随意向前一划。
一道细微却凌厉无匹的黑色龙元一闪而逝。
噗嗤——！
一声轻响过后，白凌天脸上的惊恐、绝望、以及那未说出口的哀求彻底凝固。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生机迅速消散，眼神黯淡下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溅起些许尘埃。
这位凤鸣城白家的家主，灵皇境的强者，便就此道消身殒。
“父亲！！！”
白凤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扑倒在白凌天逐渐冰冷的身体上，痛哭失声，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她眼前崩塌。
黑龙冷漠地收回手指，看都未看那悲恸欲绝的白凤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他转身，对着叶白微微躬身，恭敬道：“主人，事情解决了。”
对于黑龙这决断，叶白也感到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黑龙会念在白凤的份上，饶过白凌天一命。可没想到，黑龙竟毫不留情，当着白凤的面，直接斩杀了白凌天。
虽然有些意外，但叶白对此却很是满意。
目光平静地扫过现场，在白凤微微颤抖的背上停留了一瞬，最终淡淡开口道：“走吧。”
黑龙微微颔首，而后两人身影便悄然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白凤无助的哭泣声，在寂静的夜风中久久回荡，凄清而绝望。
……
次日，清晨。
穆阎八人经过一夜的赶路，终是踏入那云雾缭绕、仙光万道的宫门。
感受到宫中熟悉而磅礴的灵气，几人惊魂未定的心才稍稍安定几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重的屈辱与恐惧。
他们甚至来不及调息恢复伤势，便急匆匆赶往主殿复命。
灵天宫主殿，穹顶高悬，仿佛接引诸天星辰，四周玉柱蟠龙，地面氤氲着浓郁的灵雾。
那位至高主宰，灵天宫宫主，正闭目端坐于九重玉台之上的至尊帝座中，周身法则环绕，气息浩瀚如渊，仿佛与整片天地融为一体。
穆阎八人踉跄入殿，扑通一声尽数跪伏在地，头颅深埋，连大气都不敢喘。
“宫主……”
穆阎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与虚弱。
帝座上的身影缓缓睁开眼眸，那是一双仿佛蕴藏着无尽星河、宇宙生灭的眸子。
他的目光落在狼狈不堪、气息萎靡的八人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何事如此慌张？尔等不是前去查探那外界之人了么？为何弄成这般模样？”
宫主的声音平淡，却自带无上威严，在大殿中回荡。
穆阎身躯一颤，不敢抬头，艰涩地将凤鸣城外发生的一切，包括叶白如何一步破阵、如何一个眼神重创他、如何逼迫他们留下所有宝物、以及最后那番充满威胁与羞辱的话语，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禀报了上去。
随着穆阎的叙述，大殿内的空气仿佛一点点凝固、冻结。
当听到“天凰宗便是你灵天宫的前车之鉴”这句话时，帝座上的宫主周身那平静环绕的法则之力骤然一滞，随即如同沸腾的汪洋般剧烈震荡起来。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滔天怒意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
“好一个叶白，好一个外来者！”
宫主猛地从帝座上站起，怒极的喝声如同九天神雷炸响，震得整个宏伟无比的灵天主殿都轰然巨震，梁柱嗡鸣，瓦砾簌簌而下。
霎时间，
整个灵天宫所辖的万千灵山、无尽宫阙，所有修士、灵兽，都在这一刻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恐惧，仿佛末日降临。
一道实质般的猩红杀意自宫主体内冲天而起，瞬间充斥了整个灵天宫，乃至弥漫向无垠天穹。
轰隆隆！
天空之上，风云变色，日月无光，恐怖的威压让百万里范围内的生灵都瑟瑟发抖，匍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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