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冷了，我找了点木头烤一烤，免得冻生病了——”叶枫的声音在空旷的冰原上骤然中断。他怀抱着一大堆木头，步伐匆匆地赶回马车旁，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眼前，露娜泪眼朦胧地抬起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叶枫心中猛地一揪。
“原来他是去捡木头了！”露娜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喜悦如同春日里破冰的湖水，奔涌而出。她连忙抬手，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嘴角上扬，重新绽放出明媚愉快的笑容。
然而，叶枫此时的目光却并未落在她的脸上。露娜自己浑然不知，她的姿势有多么大胆。一双裹着黑丝的长腿呈外八的姿势分开，以叶枫此刻的角度，一些本不该映入眼帘的画面毫无遮拦地闯入他的视线。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叶枫心中疯狂默念，耳根迅速泛起红晕。他慌乱地低下头，眼神四处游移，寻找着可以生火的地方，同时不忘出声提醒：“天气冷，你把衣服穿回去吧，别冻着了。”
露娜的脸颊瞬间变得绯红，像是熟透的苹果。她匆匆跳下马车，稍作思索，还是将自己原本的外套取来，披在肩上。
两人手忙脚乱地生起了火。火焰熊熊燃烧，驱散了周遭的寒意。叶枫这才静下心来，将目光投向变装后的露娜。
“变化真大啊。”叶枫不禁在心中感叹。
穿了晚礼服的露娜似乎一下子就成熟了好几岁，修身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曾经总被孤儿院粗布裙掩盖的锁骨，此刻在V领薄纱下舒展如天鹅折翼，那些被鞭笞留下的淡粉疤痕，此刻被碎钻贴花装点成银河残片。
曾像受惊幼鹿般躲闪的冰蓝色瞳孔，此刻沉淀成极地冰川的核心，睫毛缀着星尘般的金粉，一缕刻意垂落的发丝缠绕着脖颈，像给易碎的瓷器系上月光打造的锁链。黑色丝袜紧紧的包裹着本就纤细的小腿，粉白的脚趾圆润，足弓线性优美。
黑色丝袜紧紧包裹着她纤细笔直的小腿，勾勒出流畅的线条。粉白的脚趾圆润可爱，足弓线条优美，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少女低着头，手中拿着木棍，来来回回地拨弄着火堆。也许是察觉到了叶枫的目光，她缓缓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露娜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叶枫并非毫无情商之人，他深知此刻该说些什么。他轻咳一声，打破短暂的沉默：“露娜，你穿这个衣服可真漂亮。”话一出口，他便觉得有些过于苍白，这样的夸赞太过普通，完全无法描绘出她此刻的美。
叶枫暗自懊恼，绞尽脑汁地搜索着脑海中曾经学过那些优美的词句。“呃……这件礼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将你的美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就像……就像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周围的一切都瞬间黯然失色。”
“噗嗤。”少女轻轻笑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笑容逐渐在她脸上绽放开来，宛如春日里悄然盛开的繁花，明艳而温暖。她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清澈又明亮。原本略显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如同天边被夕阳染透的云霞，柔美又娇艳。
叶枫呆呆的看着，一动不动。在他的记忆里，露娜总是面无表情，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怯生生的，他几乎从未见过她这般毫无保留、灿烂的笑容。他的内心被深深触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悄然蔓延，生根发芽。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不知不觉地有些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少女。
“叶枫……”露娜轻声呼唤，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嗯？”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等你表演完，可以先去我家休整几天，然后就可以出发了。”叶枫笑着回答，看来少女似乎真的很厌恶这里，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即便她从未离开过这里，即使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我们一起走，对吗？”露娜抬起修长的脖颈，她的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大多数时候，她总是低垂着眼帘，仿佛在隐藏自己的心事。只有很少的时候，叶枫能看见她睁大双眼，譬如此刻，他能清晰地看到少女眼瞳中闪烁着希翼的碎光。
叶枫轻轻点点头，笑着调侃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万一我是个坏人呢？”
露娜没有丝毫的害怕，神情平静如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你不会。”
“我可从来没有告诉你，我来自哪里，住在哪里，什么身份。”
“没关系。”
“其实我身无分文，也别无所长，离了这家面包店就只能喝西北风。”叶枫半开玩笑地说。
“我和你一起。”露娜紧接着回应，叶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种被信任的喜悦感，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了他的全身。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叶枫忍不住问道。
“因为你是个好人。”露娜淡淡地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
叶枫头上仿佛冒出三个问号，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到这里也会被发好人卡，不过叶枫很快想到，这里可没有人懂所谓的“好人卡”是什么意思，在这里，“好人”就是它最纯粹的本意。
叶枫笑了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头，那动作充满了温柔与怜爱。随后，他起身拿起冰镐，大声说道：“凿洞喽。”
露娜双手不安地搅在一起，内心忐忑。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想要跟你在一起。
尽管露娜接受的教育有限，尤其是进入孤儿院后，几乎没有上课的机会，但院长曾多次开讲座，大谈她的风流往事，讲述她如何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其中，院长特别强调，身为女人要懂得矜持，不能直接当面袒露心意，否则对方会觉得你轻佻，容易不把你当回事。
情窦初开的露娜，结合自己的理解，制定了独属于她的攻略计划：巧妙暗示叶枫自己的心意，但绝不能直白地说出口，最后让叶枫先表白。
“把鱼竿拿上，快过来。”叶枫的声音传来，似乎已经凿好了洞。露娜抬起鱼竿，迈着自得的步伐走去。
……
鱼线绷紧的刹那，露娜膝头的《面包发酵指南》滑入芦苇丛。叶枫迅速反手扣住她冻得通红的手背，少女纤细的骨节在他掌心硌出浅浅的印记，如同新学徒第一次握住面包铲时的生涩与紧张。
“别硬拽，要像揉面团一样。”他引导着她的手腕，在空中缓缓画起螺旋。尼龙线在晨雾中嘶鸣，仿佛在奏响一曲紧张的乐章。二十步外的冰洞炸起银珠，破晓的天光被搅成碎琉璃，如梦如幻。“感受它的力道——这是条贪嘴的狗鱼，刚咬钩时会使诈装死。”叶枫耐心地讲解着。
露娜的银发轻轻扫过叶枫的下巴，痒痒的，让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鱼线忽地松弛，露娜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要收线，却被叶枫稳稳地压住小臂：“再等等。”冰层下传来沉闷的声响，仿佛有巨物撞碎了水底的月亮。
钓竿弯成满月时，叶枫突然松开手。露娜踉跄着后仰，靴跟陷进霜冻的河岸。“现在！”他的低喝声惊飞了枯苇间的寒鸦，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少女咬紧嘴唇，奋力旋动线轮，晨曦中绷直的鱼线竟蒸腾起白汽。
当鳞片刮擦冰缘的锐响刺破寂静，叶枫忽然握住她发颤的指尖，带着她的手腕轻抖三下，一尾金鳞鲑鱼破水而出，鱼鳃开合间吐出的冰晶正巧落在露娜的睫上。
“当鱼用力拉扯的时候，不要硬拉，稍微松一点线，等它力气小了，再慢慢收回来。”叶枫再次耐心地讲解着，他的声音在寒风中回荡。
“很多事情跟钓鱼都很像。”
露娜的眼皮微微跳动，“她并不喜欢钓鱼。”
但……她的攻略计划因为钓鱼，似乎有了全新的版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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