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领导干部是刘海中一辈子的执念，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自然把自己在脚扣发明中的重要性好一顿夸大。
杨厂长跟李怀德貌似很感兴趣，时不时点头附和不说，脸上表情也随着刘海中声情并茂的诉说不断变化，遇到精彩处还会发出阵阵惊叹。
刘海中见状，更添几分兴致，巴拉巴拉足足吹了大半个小时，这才擦了擦嘴角的白沫，喝完茶杯里已经放凉的茶，感慨道：“杨厂长，李副厂长，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好啊，很好嘛。”杨厂长坐在沙发上，热烈的抚起掌，“刘师傅，你很好啊，在这次脚扣的发明中，你展现了作为咱们轧钢厂技术骨干应有的担当和奉献精神。”
“刘师傅，不瞒你说，早两年我还在厂办的时候，就听说过你刘海中大名。”
“技术过硬，手艺精湛，吃苦耐劳，乐于奉献又很有革命热情。”
“带徒弟也是一把好手，技术手艺从不藏着掖着，光你们车间，就有三、四个三级工是你带出来的吧。”
刘海中没想到自己居然在领导心中这么有地位，想到马上就要被提拔，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谦虚道：“杨厂长，您过奖了，我也是响应国家号召的‘抓革命促生产’，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徒弟们肯吃苦钻研，愿意为国家发展添砖加瓦，咱们当师傅的，要是不把看家本领传下去，哪对得起身上穿着的工作服嘛。”
“看看，老李，你看看，这就是咱们轧钢厂工人啊。”杨厂长身子前倾，指着刘海中的手指不停晃动，激动不已的对这李怀德说道：“有这样的思想，有这样的觉悟，有这样的能力，我看呐，堪称是咱们无产阶级工人的模范榜样和先锋战士啊。”
“这样的好同志，咱们领导班子决不能视而不见，要让他多挑挑硬担子嘛。”
“他们三车间不是还缺个...”
来了，来了，他刘某人的仕途终于来了~
刘海中紧张的屏住呼吸，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眼珠子炯炯发光，耳朵高高竖起，生怕错过杨厂长的只言片语。
只可惜，杨厂长话都没说完，这份美好的期盼被李怀德无情的击碎。
“厂长，您说的是，刘师傅的为人跟思想觉悟，厂里一直都有关注，早在58年时，就曾经想让他多挑挑担子。”李怀德一脸为难的打断杨厂长的话，“只不过最后...”
“杨厂长，李副厂长，那是车间主任误会了，我是高小，不是初小。”刘海中一拍大腿，急忙站起来给自己辩解，“领导，您知道的，我出生在万恶的旧社会，当时家里没有条件供我读书，虽然我只上到了五年级，但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放弃过学习，要不然又怎么能考上六级工，我一直坚信领袖说...”
“刘师傅，刘师傅，你别急嘛。”李怀德拍着刘海中的肩膀把人安抚住坐下，给他添上新茶，这才欲言又止道：“你误会了，刘师傅，我查过资料，当初没有选你，文化水平并不是硬性条件，其实啊，另有其他原因，只是...”
另有原因？
听到这话，刘海中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初大炼钢差一点点点点他就能被提拔成领导干部，最后因为文化水平不够的缘故，一步之遥，成了他一辈子的执念。
结果，居然是另有原因？
“老李啊，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到底因为什么，当着我跟刘师傅的面，你就直说嘛。”杨厂长皱了皱眉道，“刘师傅的思想觉悟，我是非常认可的，当初没有提拔这样的好同志，难道是因为当时郭厂长从中作梗？”
刘海中满眼求知欲，身子跟声音一样有些颤抖，“李、李副厂长，请您明说，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什么才没有提拔我。”
“哎，这...”李怀德似是为难，深叹口气道：“说有关系吧，关系不大，说没关系吧，多少也有些牵连。”
“刘师傅，领袖说‘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咱们选拔干部的标准一直都很高，但文化水准绝不是第一标准。”
“首先要忠于d，忠于革命，坚定自己的阶级立场，要廉洁自律，艰苦奋斗，要德才兼备，还要有不断学习的热忱。”
“最关键的是，要团结同志，这样才能将群众的意见集中起来，再到群众中坚持执行。”
“刘师傅，其他的条件你都很符合，唯独一点，团结同志，当时...”
“不可能，李副厂长，我刘海中的为人厂里谁不知道。”刘海中愤怒的打断了李怀德的话，“旁的不说，光我们小组，哪个我没帮过忙？”
“刘师傅，你看你，又急。”李怀德啧了声，“我跟杨厂长当然知道你团结同志，这不是当初当家的还是郭厂长么。”
杨厂长适时催促道：“老李，到底是什么情况，哎呀，你就直说嘛，别吊我跟刘师傅的胃口嘛。”
“哎，说出来也是咱们轧钢厂的责任。”李怀德叹着气，看刘海中的眼神满是惋惜，“刘师傅，当初关于你的审核差不多已经完成，只是最后有人检举你不团结群众，在四合院里搞分裂，搞分歧，瓦解集体，破坏群众凝聚力，制造内部分歧。”
“哦？”杨厂长义愤填膺，气的一拍茶几，“到底是谁这么居心叵测，诬告刘师傅。”
刘海中同样气涌如山的看着李怀德，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坏了他的好事。
李怀德没卖关子，“是易中海，审核材料上写的是易中海实名举报。”
......
艹！！！
“易中海！！！刘海中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个说辞，怒极的他顾不及形象直接骂出了声，“狗日的易中海，在院里打压我还不够，居然还在厂里拖我后腿。”
“杨厂长，李副厂长，你们不要相信他的话，他诽谤我啊。”
“易中海跟郭厂长是一丘之什么来着，他们都是坏分子，都被枪毙了，怎么能凭他们这些坏人的话就否认我呢。”
“是啊，李副厂长，前郭厂长跟易中海私相授受，打压刘师傅这样的好同志，咱们可不能重蹈覆辙。”杨厂长语气里满是对‘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的不认同。
“哎，厂长，你想哪去了，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李怀德摇头道：“提拔刘师傅进领导班子，我个人是举双手赞成的，只不过组织有规定，咱们就得遵守不是。”
“刘师傅，不瞒着你，从易中海被枪毙到现在，就我担任副厂长的这一年来，同样有不少人举报反映你不团结群众。”
“尤其是你住的那四合院，哎...”
刘海中不敢置信，“是我们院里有人举报我？”
“哎~刘师傅，希望你能理解，有人举报，我们也不好不管。”
李怀德闪烁其词的话，让怒极上头的刘海中一下联想到早上阎埠贵所说的。
“阎埠贵！”刘海中咬牙切齿的喃喃着。
‘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前有易中海，后有阎埠贵，就这么看不得他刘海中出人头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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