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猩红色的液体，在昏暗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瞬间刺痛了张阳的神经。
张阳没想到，这玩意竟然出现在了青城。
他不由想到樊德海临死前对他说的那番话，那癫狂而又沙哑的声音再次在他耳旁响起。
“你以为结束了？这才刚刚开始……早就已经……开花结果了……”
开花结果……
脑子里那根弦“嘣”的一声绷紧，张阳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他单手撑着栏杆，翻身跃下，“砰”的一声落进小巷，惊得那些吞云吐雾的女孩们一阵低呼。
“干嘛啊？”
“要死啊？没长眼睛吗？”
巷子里的女人惊叫着躲到一边，目光纷纷投向稳当落地的张阳，皆是满脸狐疑。
张阳却没理会她们异样的目光，反而大步流星地朝着那个戴着兜帽的瘦小身影走去。
“你在卖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严肃，那小女孩兜帽下一双眼睛有些惊恐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去，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怀里的篮子。
兜帽下，只能看到一张因为紧张紧抿着的小嘴。
见她不说话，张阳再次往前踏了一步，朝着那女孩伸手。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那女孩似乎被张阳吓到了，小声地呜咽了一声，随即转身就跑。
张阳脸色一变，连忙拔腿就追。
“站住！我想看看你卖的东西！”
那女孩根本没听清张阳说了什么，像只受惊的兔子，拔腿就跑，专往那些狭窄、堆满杂物的缝隙里钻，显然对这附近的地形很是熟悉。
张阳在身后紧追不舍，眼看着面前的巷子越来越窄，光线也愈发昏暗。
他死死盯着那女孩的背影，见她钻进了一条小巷，他凭借自己对方向的直觉径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准备来个堵截。
却没想到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阴影里窜出，横亘在张阳面前，挡住了去路。
张阳脚下猛地一听，稳定呼吸瞧着眼前的来人。
面前的也是个女孩，年纪稍大些，身形枯瘦，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眼中满是警惕地看着张阳。
“站住。”
少女盯着张阳，随即摆开架势，俨然是要拦住他的去路。
“让开。”
张阳对这少女没有兴趣，也不想跟她纠缠什么，冷冰冰地回了一声侧着身子就要过去。
却没想到耳边一阵劲风扫来，那少女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出拳。
张阳侧身避开，眉头微皱。
这女孩力气不小，但招式却很生涩，全无章法，像是凭着一股狠劲在打，破绽百出。
就算是如此，这密密麻麻的攻势下来，也有一点麻烦。
张阳不想伤她，耐着性子，只是格挡闪避，沉声道。
“让开！那东西不是好玩意儿！”
少女却不管不顾，攻势越发猛烈，嘴里喊着：“要你管！”
几个擦身过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原本提着篮子的那个小女孩已经消失在了巷子的深处。
“啧。”
张阳有些许不耐烦，想着要么速战速决，先把面前烦人的少女敲晕再说。
哪知那少女仿佛已经看破他的想法，虚晃一招，一个灵巧的转身，几个起落便隐没在黑暗中，速度同样快得异常。
张阳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巷口，脸色有些难看。
该死的，这线索就这么断了。
这时，刺耳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苏念念那辆惹眼的红色跑车停在了巷口。
她摇下车窗，探出头，目光扫过张阳，又望向女孩们消失的方向，柳眉微蹙：“追丢了？”
“嗯。”
张阳应了一声，心情有些沉重。
苏念念顺着巷子深处望了望，若有所思：“那边是青城的老城区，有名的贫民窟，里面跟迷宫似的，龙蛇混杂，进去就不好找了。估计是里面的野孩子。”
她发动车子，示意张阳上车。
张阳拉开车门坐进去，跑车平稳地驶离了这片喧嚣之地。
车内恢复了安静，只有引擎低沉地轰鸣。
张阳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苏念念，神情凝重：“你刚才……看到那个小女孩篮子里卖的东西了吗？”
苏念念开着车，闻言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随即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放慢了车速，腾出一只手，从自己随身的小巧手包里摸索了一下。
然后，她摊开手掌。
一枚同样小巧的玻璃瓶，静静躺在她白皙的掌心，正是那小女孩先前在巷子里兜售的玩意。
猩红色的液体在瓶子内闪烁着光芒，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血晶漂浮在里面，无声无息地翕动着。
“你说的是这个？”
张阳的心猛地一沉。
他不知道苏念念到底清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谈及的时候语气这般轻松随意。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苏念念却浑然未觉他的异样，将那小瓶子在指尖把玩着，语气随意地解释道：“这个啊，最近在咱们这块儿挺流行的，特别是……嗯，那些姐妹。”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说是能提神醒脑，熬夜必备。效果挺猛的，喝完一小口，能精神好几天。”
“用多了，还有人说皮肤会变好，显得年轻。我们堂里……也有几个姐妹在用。”
她耸耸肩，将小瓶子收回包里。
“这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反正也没人管，加上蛮好用的，在这一片还是蛮流行的。”
好用？
张阳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这玩意竟然在青城如此泛滥，甚至就在阎罗殿的眼皮子底下。
犹豫再三，张阳试探性地开了口。
“那个，你手里的这一枚能给我吗？我拿来研究研究。”
苏念念却大方地直接将那玻璃管抛给了张阳，很是爽朗。
“那是自然，少殿主你今天救了我的命，应该的。”
说着，她透过后视镜深深看了一眼被张阳捧在手心的玻璃管，声音转而有些深沉起来。
“再说，我也想知道这个玩意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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