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几道身影走了进来。
陈歌谣看着走进来的几个人，他们的面容谈不上精致，却个个眼神如炬，周身萦绕着一种不属于娱乐圈浮华的沉静气场。
“蒋星灿！”
陈歌谣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惊喜。
她认得这个男人，三年前在一场公益话剧演出中，他饰演的底层工人曾让台下观众哭湿半盒纸巾。
绝对是实力派的演员，当时陈歌谣就想签下蒋星灿，但后来却被蒋星灿以不签娱乐公司为由拒绝。
此刻蒋星灿摘下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依然锐利如鹰，他身旁站着三个气质各异的同伴，两女一男，皆是陈歌谣从未在娱乐圈见过的生面孔。
“陈总好眼力。”
孙寅不知何时从牌桌前起身，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向陈歌谣逐一介绍。
“这几位都是文工团退下来的台柱子，陈园园、李贝谣、赵南一，论演技，怕是某些顶流得喊他们一声老师！”
孙寅故意拉长的尾音里带着几分调侃，却让陈歌谣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蒋星灿上前半步，西装袖口露出一截褪色的袖口，那是长期排练磨出来的痕迹：
“我们几个守着话剧舞台太久，看不上市面上那些情情爱爱的本子。孙导说让我们过来试一试。”
“陈总，我们几个人的底线是不接烂俗，之前懵懂无知，还请陈总见谅。”
他身后的陈园园轻轻点头，齐耳短发下的耳垂泛着淡淡的粉色，但脸上却无半点紧张。
“陈总，您可以随意考验我们，如果我们没有实力，我们绝不踏入星辰娱乐的大门！”
四人神色坚毅，很显然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足的自信心！
陈歌谣的目光在四人身上逡巡，在四人的脸上，她看到的满是对自己实力无比自信的高傲！。
真正好的演员，要有谦卑，但不可以缺少傲骨！
傲骨谦卑并存的演员，只需要一个时机，便可以一飞冲天！
陈歌谣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墙角的折叠椅：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考考你们！蒋星灿，你愿不愿意第一个即兴来一段？”
“就演... 金三角的条狗小混混。”
话音未落，蒋星灿脱掉身上的外套，将内衬的扣子解开，随意抓了抓头发让自己显得凌乱了几分，紧接着小碎步地走向那把折叠椅：
“我叫蒋安全，找我最安全，我生在金三角长在金三角，是中文最好的条狗。”
蒋星灿脸上满是小人物的得意，以及对“顾客”的认真，而那双眼睛里，分明映着几分小人物的精明。
尤其是那瞬间切换的口音，简直让人瞬间入戏。
“好！”
周围的人立刻鼓掌称赞。
蒋星灿站起身，穿好衣服朝着陈歌谣微微鞠躬。
陈歌谣转头看向陈园园，目光落在对方笔直的双腿上：
“那你就来演个双腿残疾的独居女人，两个绑匪闯进了而你的家里。”
这个要求有些刁钻，但陈园园只是微微闭眼，再睁眼时，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脊梁。
她蜷在椅子上，膝盖不自然地扭曲着，手指在空气中徒劳地抓握：
“别... 别过来，我把钱都给你...” 声音里带着濒临崩溃的颤音，却在尾音处突然爆发成尖锐的嘶吼。
……
一段一分钟的表演，陈园园的眼神从恐惧到愤怒，情感转化的极快，尤其是表演从轮椅上摔下来时候的无助，更是深入人心。
紧接着，陈歌谣让李贝谣演一个九十年代钢铁公司的八道女总裁。
陈歌谣要求道：
“必须具备女总裁的霸气，和对员工的体谅。”
陈歌谣刚说完要求，李贝谣立刻开始。
李贝谣的表演像是一场无声的风暴。
当她套上蒋星灿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整个人瞬间褪去了温婉气质。
她单手撑在桌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用带着烟嗓的声音冷笑：
“钢厂要倒闭？我看谁敢动我的工人！”
……
一番表演，尤其是眼神上的对撞，让陈歌谣瞬间被李贝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决绝所震撼，让她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九十年代的钢铁洪流中。
最后是赵南一。
“陈总，我演什么？”赵南一问道。
陈歌谣看了一眼其他三人，说道：
“一个古代的杀手，接到了太监的任务，要你杀的人是你的师弟，你要答应下来，但要表现出杀手的霸气和奸邪。”
赵南一点头，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往屋子中央一站，气场瞬间变得冷冽。
当着众人的面，赵南一慢悠悠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不羁的笑，他握着几块麻将，在手中抛了抛，感受它的分量。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公公，要杀的是哪位啊？”
在短暂的停顿后，仿佛真有人跟赵南一说话，赵南一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色。
不过，这神色转瞬即逝，他旋即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语气笃定：
“公公你误会了，这人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呀。”
“得加钱。”
“签！必须签！” 陈歌谣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她快步走到四人面前，却在触及送个人那冷静的目光时突然顿住 —— 那一双双眼睛里，没有初出茅庐者的急切，只有对艺术纯粹的执着。
“陈总，我们可以接受低于市场价的片酬。” 蒋星灿的声音不卑不亢，“但有个条件：绝不接烂本子。”
他身后的三人同时点头，陈园园补充道：“我们相信自己的眼光，也希望星辰娱乐相信我们的实力。”
陈歌谣的目光扫过众人，突然想起自己曾在庆功宴上听过的无数句 “永远忠诚”。
此刻眼前这些人，用最朴实的话语，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真诚。
“我给你们选剧本的权利。” 她顿了顿，目光坚定，“甚至可以为你们量身定制。”
签约笔落在纸面的沙沙声中，陆辰终于打完了最后一局牌。
他起身时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陈歌谣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既然万事大吉，那我估计好戏还在后头。”
就在这时，陈歌谣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洪波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陈总！节目立项通过了！趁热打铁，咱们得赶紧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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