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扫过每一张不安的脸。
他的冷静和自信震慑住了在场的人。
“你们太不了解我们的对手，也太低估了我们自己的实力了。”刘易斯指了指落地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这个国家才加入世贸四年，从封闭转向自由竞争，他们会有很多幼稚的表现，这恰恰是淘金的机会窗口。今天我们妥协，就是亲手关闭机会之窗。”
他轻轻吹了一声口哨，缓缓坐下。
刘易斯点上一支烟，为在座的金融精英们分析局势。
秦云东指挥的处置组属于临时性的省级部门，无权直接调查他们十家东大区总部。
他只能层层上报，甚至需要更高层面的批准才可以实施立案调查。这其中的复杂程序和条块分割壁垒，足以让所谓的立案调查审批拖上一年半载。
即使到了立案阶段，调查、听证、处罚决定、行政复议、乃至行政诉讼的过程，将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他们十家公司都拥有最顶尖的律师团队，可以利用一切法律程序进行抗辩。
拖，就能把他们的耐心拖没，把案件的关注度拖低，拖着拖着，什么事都能不了了之。
“秦云东想要获取证据链谈何容易。我们使用的是遍及全球的多层嵌套架构，采用的是衍生品、收益互换、跨境回购工具，交易路径更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精心打造的产物。就凭那些连cdS和cLN都分不清的干部，想穿透我们的结构，找到所谓的铁证，简直是天方夜谭！”
刘易斯极具自信地用力挥了挥手，让众人都为之一振。
原本已经打算和解的人又被他煽动得亢奋起来。
刘易斯露出一丝满意地笑容：“诸位在东大的时间不短了，至少应该明白，这个国家是个人情社会。我们在监管部门、在智库、在媒体，甚至一些更高级别的圈子里，都有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只要案子在龙都层面被关注，被慎重研究，秦云东在省里折腾的动静再大，也只是一艘任凭风暴摆弄的小船。”
他的话犹如拨云见日，众人一扫阴霾，满脸轻松地鼓起掌。
霍华德用力拍着桌子，发出如狼一样的嚎叫，引起众人一阵大笑。
“嗨，伙计，你说怎么办吧，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霍华德热切地看着刘易斯，分明是把他当作统帅。
刘易斯拿起架在烟灰缸上的雪茄，信心十足地说：
“时间，是大家最好的朋友。不需要妥协，只要积极防御。我们要把资源集中起来使用，对立案过程进行干预，增加秦云东的取证成本，就算真的立案，我们也要寸土必争，一个一个细节较量，把案子拖几年，十几年，拖到大家都平安回国享受退休生活。”
会议室里又响起笑声和掌声。
刘易斯的话像一剂强心针，强化了所有人的勇气，对抗虽然有风险，但也不能妥协，任由秦云东宰割。
里奥却没有像其他人那么兴奋。
他接受秦云东邀请，曾去过临江市考察，在接触的一天时间里，他对秦云东印象深刻。
秦云东外表和蔼可亲，但内心极其强势，绝不是刘易斯说的那么轻松就能战胜。
“刘易斯先生，分析秦云东过往经历，他曾多次和欧美金融界打交道，甚至还直接对抗过，创造过辉煌的战绩。你千万不能低估他。我建议还要做最坏打算，准备一套b计划。”
里奥的建议让众人稍稍冷静下来。
霍华德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里奥的提醒很重要，秦云东不但懂金融圈的运作手法，而且他在东大也颇有名气，我们的确不能轻敌。”
刘易斯却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再次站起身。
“我分析过秦云东在鹰国大战詹姆士公司，也知道他以小博大收购法蓝公司，但他无非是借用了其他金融公司的实力，并不是他有什么本事。在国内，秦云东无门无派得罪过不少人，他的顶头上司鲍乾清就和他矛盾不浅，秦云东有名气纯粹是运气好，他不懂官场规矩早晚会下台。”
刘易斯为了给众人建立信心，贬损秦云东在临江市干得不错是因为他老婆是叶氏家族的人。
因为叶氏集团不惜余力地帮助秦云东，才让临江市发展得像模像样，这让秦云东的政绩光鲜亮丽。
但现在临江市表现得后继乏力，已经被省城超过，经济排名下降到第二位。
刘易斯总结道，东大还是个农业国，不可能出现超越环境的人物。
他笑着告诫里奥，不要被秦云东的形象吓倒，秦云东只不过是被宣传和炒作出来的纸老虎。
刘易斯弹了弹烟灰，又话锋一转说，为了让秦云东清醒一点，他建议对胆敢投资中安市的阿尔法基金和乔氏资本进行围剿，逼迫他们退出中安市。
“秦云东最大的软肋就是中安市，只要中安市缺乏资金乱起来，秦云东就不会再口出狂言查我们，他才会知道我们的厉害，不敢再与我们为敌，到那时……无论收服还是清除，还不是我们一句话？”
会议室内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里奥却无动于衷。
他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
刘易斯一定会为自己的傲慢和误判付出代价。
里奥不得不考虑弃船，不能再和这群人为伍了。
第二天晚上八点，省城机场附近的一座五星级酒店。
秦云东独自一人走进酒店大堂，乘坐电梯直达顶层行政酒廊旁的套房区。
当他按响客房门铃没多久，房门轻轻打开。
一位身着羊毛衫，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你是里奥先生的助理陈凯文先生吗？”
秦云东打量着这位相貌俊朗的同龄人。
“我是陈凯文，秦书记请进。”
陈凯文侧身让路，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当秦云东走进房门时，陈凯文探出头飞快地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轻轻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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