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朱允炆崩溃了，蹲在地上痛哭流涕，双目无神。
他娘是走了，但是，却给他留下了一个天坑。
现在的局面，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才好。
毒杀大哥和奶奶，这份罪名，他如何承受的住？
“皇爷爷...”朱允熥走上前，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嘴巴张了张，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吕氏做的太干脆了，直接自杀断绝了对她的审判。
不仅如此，众人还必须要将事情给瞒下来。
家丑不可外扬。
尤其是，这还是皇家的事，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到时候，皇室将颜面无存，朱元璋、朱标两人，都将跟着颜面扫地。
“唉...”朱元璋长长的叹息一声，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他的心中很清楚。
吕氏死了，就算是他想要审判，都找不到发泄的目标。
至于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到朱允炆身上，这种事情他不会去做，也做不出来。
一年多的相处，不仅让朱允炆了解了他的性格，更让他了解了朱允炆的性格，或许朱允炆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毒杀大哥和祖母这种事情，朱允炆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而且，根据吕氏一贯的行事作风，整个事情估计都将朱允炆瞒在鼓中。
“皇爷爷，事情都过去了。”朱允熥憋了半天，冒出一句。
对于朱元璋心中的悲痛而言，这句话实在是苍白无力，但是，朱允熥此刻也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话语去安慰朱元璋了。
“允熥，你和允炆下去吧，让咱一个人静静。”朱元璋面上露出一抹苦涩，幽幽道。
杀害他大孙和妹子的凶手，就在他的面前晃悠了一年多，他竟然都没有发现，他朱重八的眼‘瞎了’啊！
“好！”朱允熥点点头，瞥了一眼旁边的朱允炆，皱眉道：“行了，别哭了，跟我走！”
“皇爷爷...”朱允炆抬起头，目光看向朱元璋，结果却只看到一个萧瑟的背影，他的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带着满脸的羞愧，跟着朱允熥一起离开了乾清宫。
“殿下！”方孝孺、黄子澄、齐泰三人还在殿外等候着，看到朱允炆走出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刚刚王景弘本来是要让他们离开，结果被朱允熥、朱允炆两人的到来给打断了。
“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朱允炆摆摆手，他现在心乱如麻，没心情与方孝孺、黄子澄、齐泰三人多说什么。
而且，他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与方孝孺、黄子澄、齐泰三人接触，这对他们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方孝孺、黄子澄、齐泰神情一怔，看了一眼旁边的朱允熥，点点头：“是！”
“事情不要对外说。”朱允熥留下一句话，径直迈步离开。
他要去看看张妍有没有被感染。
白天的时候，吕氏去和张妍见面了，两人还聊了一阵，这就有被感染的风险了。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朱允炆失魂落魄，朝着吕氏的灵堂走去。
一切就好像做梦一般。
本来，他怒气冲冲的要找朱允熥讨要一个公道，结果猛然发现，原来一切都是他娘在搞鬼，这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
宁陵殿！
朱元璋在乾清宫静待了一阵之后，在王景弘的搀扶下，来到了宁陵殿。
“你出去吧，咱和皇后、太子说会话。”朱元璋摆摆手。
王景弘神色迟疑，眼中满是担忧。
朱元璋感染了天花，现在身体虚弱的很，宁陵殿当中又没有太监宫女，他担心朱元璋自己待在里面出事。
“咱没事，你就守在门外，若是咱不舒服了，会喊你的。”朱元璋平静道。
“是，陛下！”见到朱元璋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景弘只能点点头，迈步离开，将宫殿的大门给关上。
朱元璋走到马秀英、朱标两人的牌位前坐下，神情十分的平静：“妹子，咱对不起你啊，若不是允熥，咱到死怕是都不知道杀死你的真正凶手一直都活跃在咱的身边...”
虽然十分的伤心，但他的语气十分平静，缓缓讲述着对马秀英的思念，以及自身深深的自责。
若找一个对朱元璋影响最大的人，这个人绝对非马秀英莫属。
没有马秀英，就没有现在的大明，更没有皇帝朱元璋。
对于为自己牺牲很大的马秀英，朱元璋也是打心眼里疼爱，他在任何地方，都表现的十分冷漠，唯独在面对马秀英的时候，才能真真切切的放下所有的压力和防备。
后世人曾调侃，马秀英死的时候，大明文武哭的比朱元璋还伤心。
虽是调侃，但这调侃并非是空穴来风，马秀英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真的非常重。
如果将朱元璋比喻成一把利剑，那么，马秀英就是包裹住利剑的剑鞘。
查一查大明的文献记载就能得出一个恐怖的真相，马秀英死后，朱元璋变得越来越嗜杀，制造的血案牵连的人数越来越广，最终被冠上‘暴君’的恶名。
......
云清殿！
朱允熥帮张妍检查过后，眼神怪异。
张妍，没有被感染。
事情，有点操蛋。
他敢肯定，若是吕氏知道眼前的结果，恐怕能直接气的活过来。
这次散布天花，若是能够指定谁被感染，朱允熥非常肯定，他和张妍绝对在吕氏的屠杀榜单上，而且很有可能是唯二的两个人。
但结果，偏偏他们两个都没有被感染，倒是朱允炆，这个吕氏的亲儿子，被感染了。
“殿下，怎么了啊？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张妍满脸疑惑，出声问道。
朱允熥伸手捋了捋张妍额头前的发丝，将其抱在怀中，道：“吕氏死了。”
“啊？太子妃她死了？”张妍有些惊讶，下意识的捂住小嘴。
“与我无关，她是自杀身亡。”朱允熥语气平静，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吕氏没有死的话，倒是好了，不过，那样的话，她恐怕还不如死呢，可能正是猜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选择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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