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阳城本地修行宗门，启明宗。
这儿的奢靡程度远远超过外界，他们将美酒倒入溪流中，将灵米铺成一条长路。
他们每日浪费的粮食都足以救活半个曦阳城的流民。
启明宗的宗主是一位法相第二境的强者，在曦阳城这偏僻的地方，就是最强者。
在这儿，无人能够违背他的意志，他就是这儿的天。
启明宗的大殿内，灯火通明，金丝楠木的长桌上摆满了珍馐。
就连盛菜的器皿都是上等灵玉所制，温润生光。
宗主高坐主位，却亲自捧起一壶灵酿，满脸堆笑地走到齐师兄身旁，微微躬身为他斟酒。
酒液如琥珀，香气四溢。
“齐道友天资卓绝，日后必成大器，今日能赏脸赴宴，真是我启明宗的荣幸啊！”
宗主语气恭维，眼中却藏着几分讨好。
齐师兄端坐不动，神色淡然，只是微微颔首道：
“宗主客气了。”
可眼底却闪过一丝满意，指尖在玉杯上轻轻摩挲，享受着这份众星捧月的滋味。
这是在书院所享受不到的尊重，哪怕是在上院，也存在着严重的尊卑秩序，家族背景比他更强的人大有人在。
更别说他修行百年，才法相初境的实力，天赋有限，师弟们后来者居上，他的地位就更低了，这种解决兽潮的苦差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但对他来说，也并非是苦差事，毕竟在这儿他能够享受到一把人上人的感觉。
周围的长老们见状，纷纷附和，举杯敬酒，诧媚的话接连从嘴中吐出。
“嗯。”
而齐师兄只是浅浅抿了一口，便放下酒杯，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此番宴席怎么能够没有美女作伴呢。”
宗主拍了拍手，随后有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他一副亏肾的虚弱模样。
“道友，这是犬子启月，喜欢专研傀儡术等小道。”
“嗯。”
齐师兄平静地点头。
启月朝众人行礼，随后掏出符石，随着他激活符石，有着几个身形曼妙的女人僵硬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启月的操控下，女人们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开始跳舞，因为有着傀儡术的控制，她们的动作都是一致的，看起来赏心悦目。
“好！”
“好！！”
众人欢呼鼓掌。
见到气氛被推至鼎盛，启月嘴角不由上扬，继续操控着女人们做出大敢暴露的姿势，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也缓缓地滑落下来。
他操控着女人朝着书院弟子那儿不断靠近，在他们的面前搔首弄姿，动作也越来越大胆，主动地贴在书院弟子的身上。
见齐师兄也没有出口阻止，本就压抑了欲望的书院弟子也逐渐地放肆起来。
宴会上不由地浮现出淫秽的气息。
就在他们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大殿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了，刺骨的寒风从门外呼啸进来，吹散了殿内的暖意。
外正下着倾盆大雨，豆粒般大小的雨滴重重地砸在地上，砸在殿外几人的身上。
“轰——！”
电闪雷鸣，雷光将那人的身形照亮。
正是提剑的萧锦。
萧锦阴沉个脸，缓缓地靠近，因为光线太暗，众人没有看清他手中提着的是什么。
直到他从黑暗中走进来，众人才看清楚，那是几个头颅。
宗主立马站起身来，目光冷漠地看着萧锦，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守宗门的弟子。
虽然他们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这打了启明宗面子的事情却令他感到愤怒。
“齐师兄。”
萧锦将头颅扔在大殿上，目光平静地看向最高处的齐师兄。
齐师兄？
宗主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脸上再次堆上笑容。
“原来也是书院的高徒啊，老夫还以为是有人上门找事啊，哈哈，还好没有闹出乌龙。”
“肯定是这两个弟子冒犯了你们，他们死不足惜。”
萧锦平静地看向他，眼底深处是毫不遮掩的嫌弃。
“你这作态，令我感到恶心。”
“……”
宗主一噎。
来的路上，他们就调查清楚了，整个启明宗，是披着修行宗门的吃人宗门，死在兽潮的人甚至还没有惨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多。
上梁不正下梁歪，整个宗门都烂透了。
还有那在森林深处发现的阵旗，上面的标识也是出自启明宗。
虽然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但这份因果已经出现了。
萧锦的目光环视一圈，见到那些目光涣散，被制作成了只知道讨人欢喜的女人，心不由地一跳。
他轻声呢喃，神色恍惚。
“小花姐……”
“她明明下个月就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见到失神落魄的萧锦，齐师兄不由地皱眉，虽然这小子的背景很神秘，也不简单，但是自己背后靠的组织也不凡，甚至还有来自天上四家的背景。
自己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组织的脸面，所以自己也不用害怕他的身后人，更不用给这个小子好脸色。
萧锦的传音玉简亮起，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拿起。
是吴泽的传音，他说杨钧，江月诗还有小五已经找到了。
但是……小五因为几日前想要逃跑，通风报信，所以被打断了腿。
听到这个的噩耗，萧锦眼中的愤怒更盛。
他直勾勾地看向齐师兄。
“书院立身根本难道不是兼济天下吗？”
“是什么时候变的。”
萧锦的目光又扫视其余众人。
“你们不是自诩来自名门正派的圣人家族吗，从小学习的就是圣人之道，但什么时候你们开始以他人苦作乐？”
“你们的行为又和邪魔歪道有什么区别？”
“正道和邪魔是如何衡量的？圣人为恶还是圣吗？”
萧锦喃喃自语，在他的气海中，那柄魔剑越来越大，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魔性也愈加增多。
“你说，伪善是魔还是圣？”
萧锦自言自语道，他问的是体内的魔头。
“自然是比魔还要可怕！魔敢作敢当，伪善者虚伪至极！”
魔头恶狠狠地说道。
“圣人能够看出伪善吗？如果圣人不知，那伪善者为魔，岂不是比魔还坏，他们伪装着心中的暴虐，其邪比魔还要邪恶。”
“那谁又能制约他们呢？”
“这个世道不公，那为什么没有人愿意道出这个世界的不公呢？”
“为什么呢？”
萧锦反问，也同样在问自己。
“因为自顾不暇罢了。”
魔头不屑道。
“规则都是强者制定的，弱者只遵循强者定下的规则，这就是正道！”
“如果我是这个制定规则的人呢？”
“哈哈！！！那所有人都要遵循你的规则！！”
魔头哈哈大笑道。
萧锦再一次地沉默，他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黑夜，星月的光辉都被黑暗笼罩，天地之中只剩下灰暗的光亮落在大地上。
但这一缕光明却不能为所有人都带来希望。
“果然还是因为太弱了吗……”
齐师兄一直皱着眉头，他看着低着头自言自语的萧锦，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
萧锦缓缓地抬起头，他的声音异常地平静。
“你说，我修魔怎么样。”
随后，他的气势不再掩盖，强大的灵气和魔性冲破最后的枷锁。
法相境，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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