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浓。
积雪的地面被猩红的鲜血染红，血液和积雪相融，很快就凝固了。
血泊中间躺着一只成年雄狍子。
那家伙体长一米左右，身子肥鼓鼓的，估计得有七八十斤重。
“那只狍子是我刚才打死的，我把皮剥了，肉你带回去交给你那受伤的兄弟，算我赔的药费怎么样？”
沈红旗指着地上的狍子尸体，扭头看向张云扬。
狍子肉算山货中比较常见的一种，拿去流动市场，很容易出售。
地上这只狍子刨出皮毛和内脏，至少还有四五十斤肉，卖个四五十块钱不成问题。
这笔钱用来做医药费倒也足够了。
于是张云扬爽快答应一下。
“大哥，咱们今天真是亏大了，好的皮草没弄到，还亏了一只狍子肉。”
沈平安故意扯着嗓子抱怨了几声，领着其他同伴上前去把狍子拖到旁边地上，开始剥皮。
他时不时还看向围在张云扬脚边打转的虎妞。
豹猫身上花纹特殊，虽说剥了皮没有多大一张，却能卖上不错的价格。
虎妞不敢离沈平安太近，又蹿上树去了。
趁着这个间隙，王红斌把刚才剥下的几张兔毛从袋子里掏出来。
“沈大哥，我们刚才刚好剥了几只兔子，这一张兔皮能卖多少钱？”
“三块钱一张。不过我们今天上山没带钱，你要是信得过我，改天进城去黑市找我拿。”
沈红旗实话实说。
王红斌一听赶紧又把兔皮揣回袋子里，然后咧着嘴嘿嘿一笑：
“沈大哥，那这兔皮还是改天我们亲自送到城里给你，我家还有狼皮子，到时候一块卖给你。”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是不放心。
他贼精着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个道理他懂。
过了一会儿，沈平安就把一张完整的狍子皮剥了出来。
上面还沾染了血迹，他们会拿回去处理干净。
至于狍子肉他连肚杂都没剃，直接递给张云扬。
“谢了，下回我打到猎物，有好的皮草一定卖给你们。”
担心这小子心理不平衡会悄悄打虎妞的主意，张云扬特意说了句客套话。
林子里风越来越大。
气温渐渐降低，天也快要黑了。
“云扬兄弟，我们要在天黑之前下山回城，我安排人手抓紧把附近几个捕兽夹给收了。”
沈红旗言出必行，在张云扬和王红斌的监督下，让人把捕兽夹全收了。
目送一行人离开，王红斌双手叉腰，站在张云扬身后嘀咕道：
“云扬哥，我觉得沈红旗倒有大哥的风范，虽然性格强势霸道了些，但好歹明事理。”
“可那个沈平安，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他刚才走的时候还恶狠狠瞪了虎妞一眼，摆明了是想剥虎妞的皮。”
虎妞趴在树上喵喵叫了两声。
张云扬用猎刀划开狍子的肚子，把里面的一些肚杂掏出来，扔给猫狗。
“下回跟他打交道的时候是得注意些，那小子眼神里透着一股狠辣，要不是沈红旗欣赏我，他估计想把咱俩杀了灭口。”
说实话，在这深山老林里，杀死一两个人很容易。
关键尸体处理起来还不麻烦。
死人往山上一丢，山上的各种动物闻着肉腥味就会过来啃食尸体。
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只剩下皑皑白骨。
大家只会觉得那是猎户在山上遇到了猛兽的攻击。
根本不可能怀疑到人身上。
要是沈红旗跟沈平安他们手里没有枪，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话，张云扬也会动这种心思。
可惜人家人多势众，手里还有枪，寡不敌众。
“天快黑了，云扬哥，咱俩要不要也摸黑下山？”
今天经历了这样一遭，王红斌想打猎的热情被浇灭了一半。
夜幕降临，林子里各种鸟兽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总觉得慎得慌。
“这就下山去的话，今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眼前这头狍子肉是要拿给李二狗做医药费赔偿的。
这就相当于张云扬这一趟上山来，是空手而归。
这哪像他的风格？
“虎子，吃饱了该行动了。”
虎子吃饱肚子，后腿坐在地上，舌头舔着嘴唇，看上去十分满足。
主人一声令下，虎子立刻站起身子。
它低垂着头，鼻子在空气中一嗅一嗅的以此来感知猎物留下的气息。
“云扬，哥天都黑了，咱们要不还是先找山洞过夜吧？”
王红斌知道山里一些凶猛的野兽都是夜间活动。
这些动物白天躲在窝里或者洞里睡觉，夜晚出来狩猎活动。
他担心一不小心，遇上夜间觅食的猛兽。
山里树林高，月光照不进林子里。
待在山上要是不点火把的话，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偶尔有一些猛兽咆哮的声音，则像扩音筒似的一遍一遍在山上回荡。
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傻狍子一般都是四五只组群生活，刚才沈红旗他们开枪打死一只，这周围指定还有其他傻狍子。”
“等咱俩找到山洞过一夜再来，那傻狍子早就跑的没影了！”
张云扬紧跟虎子的步伐，耐着性子解释。
两个人的厚棉鞋踩在铺着积雪的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一阵冷风刮来，割得脸颊生疼。
王红斌用袖子揩了揩鼻涕，加快脚步。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
虎子警惕的停下脚步，目光直视前方不远处的树林。
张云扬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树林里传出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
他轻轻取下背上的猎枪，警惕的盯着前方，步步往前迈进。
噌地一声。
一只圆滚滚的傻狍子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它肥胖的身躯显得有些笨拙。
慢条斯理的溜达了几步，它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好奇的张望四周。
显然，这傻狍子压根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管狍子叫傻狍子，那也是有理由的。
狍子这种玩意儿好奇心极强，遇到猎人也不知闪躲逃避，大多只会呆呆的站着跟猎人对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命都没了。
还有一些，被猎人追踪时，跑一小段路会回头观察情况。
殊不知这是在给猎人机会。
久而久之，傻狍子也就因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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