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赵堇初看向手机视频。
祁艶漂亮的模样，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可怜兮兮的。
房间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赵堇初瞥一眼外面，开口：“在打工，先挂了。”
祁艶一愣。
他不懂这个女人态度转变的怎么这么快，刚刚他明明感受到这女人在心疼他的啊。
他不高兴：“不要，我不想跟你挂。”
他没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眉头皱着，透着不高兴与任性。
赵堇初啧了一声，把视频改为通话，确保他能听到，然后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她走到门边，把房间门打开一条缝：
餐丰盛的晚餐，补脑的核桃，色香味俱全，都透露着母亲的用心。
这本来应该是一顿温馨的晚餐。
现在，气氛凝结。
父亲喝的醉醺醺的，因为酒驾被辞退，心情很差，但考虑到儿子高二了，还是强压着脾气跟儿子好好说话：“一飞，我知道你想学文科，也知道你很辛苦，爸爸妈妈都懂你。但是，文科实在不好找工作啊，你学出来有什么用呢？”
王一飞低着头：“可，我想学文科，老师说我也更···”
话还没说完，父亲打断，他伸手，拍了拍王一飞的胳膊，一对父子如平常一样促膝长谈：“一飞，不是爸爸不支持你，你能考上文科状元吗？你有那实力吗？你语文确实不错，可你也从没考过满分啊。再说了，你现在转文科，比其他学文的更慢一步，你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了，还不如努努力多提升一下你的物理成绩。”
王一飞动动嘴，想反驳，可脑子像是跟不上了，卡顿住一样，只能愣愣的看着父亲。
母亲是家庭主妇，眉目里都是心疼：“儿子，再忍忍，再过一年，就结束了，以后你想干什么爸爸妈妈都支持你。”
王一飞低下头，肩膀佝偻着。
明明他才是那个少年人，跟他爸坐一起，倒衬的他像个老头。
他喏喏：“我想，学文的，我学文还挺好的，我···”
父亲已经不耐烦：“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犟？你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要是考不上重点大学，你的人生就废了！你妈辛辛苦苦每天起来做早饭，一做就是十八年，我每天起早贪黑给别人当狗使唤，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想让你有一个好前途好未来，你看看你一天到晚的不学习！净给我弄那些没用的，小时候就不该惯着你，给你看那些课外书，那些垃圾，老子就该统统都给举报了！真是翅膀硬了，他妈的····”
父亲到最后已经破罐子破摔骂骂咧咧。
王一飞静静看着他爸：“不是我让你给别人当小狗的，也不是我让我妈当家庭主妇的，是你们自己选择的···”
啪，一个巴掌甩在王一飞脸上。
父亲摔门而出。
母亲哭着抱住王一飞的肩膀：“儿子，你怎么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爸爸妈妈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谁啊。”
王一飞盯着母亲，因为脑子卡顿，完全无法理解母亲的话：“还能是为了谁，不是为了你们自己吗？”
母亲一窒，气的捶打他：“我们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让你能有个好前途啊，你现在怎么回事？怎么一点都不听话了？你要气死妈妈吗？”
王一飞小声：“就是，觉得累”
母亲一边哭一边绝望：“什么叫你觉得累？其他人也都是这么学的其他人不累吗？我跟你爸不累吗？你爸起早贪黑不累吗？读书是最幸福的事了，等你出了学校就知道什么叫累了”
母亲说了很多话，王一飞都无动于衷。
直到最后，母亲语气软下来：“一飞，我知道你很辛苦，但你再忍忍呢，大家都有困难的时候，你要知道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王一飞身体僵硬，动作很慢，抬头，像是在反复确认着什么：“我，没说不好好学的，我就是想学文，···”
母亲声音一下子高了：“可学文出来能干什么？！学文没前途！只有学理，出来你能干工程师，当程序员，年薪百万，前途广阔！一飞，你是想毁了你自己，毁了爸爸妈妈的希望吗？”
客厅陷入沉默。
王一飞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框，小声：“知道了，妈妈”
母亲放下心来，露出欣慰的笑：“一飞，你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就知道你能想开的。”
这么说着，母亲亲了王一飞的脸颊，像是小时候一样亲昵，怕他心里嫉恨爸妈，又补了一句：“一飞，你要知道，无论爸妈怎么对你，都是为了你好，都是想给你选一条最好的路，兴许方式不对，但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爱你的。”
王一飞恍惚。
只觉得这话好像从小听到大。
小学六年级，第一次考到班里第二名，那次之后，父母觉得他学坏了，把他所有的课外书被锁进了抽屉里，父亲许下承诺说，只要期末考试第一名，就还可以继续看。
果然，期末考试又成了第一。
可爸妈食言了。
他们觉得，确实就是课外书的错，影响了他的学习，你看，课外书没收了，学习成绩一下子上来了。
他哭的稀里哗啦，母亲抱着他，也跟着他哭，一边哄他一边强调，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爸爸妈妈是因为爱他才这么做的。
王一飞不懂，只是直视着父亲：“说话不算话跟爱我有关什么关系？”
他挨了一巴掌，接受了这个现实。
初中，他从小养到大的小狗被送走了，爸妈觉得他经常跟小狗玩太耽误学习了。
他哭的崩溃，爸爸语重心长说：爸爸能理解但是养小狗确实分散了你的注意力，是不是？
他沉默很久，突然说了一句，你跟妈妈也很分散我的注意力，怎么不从房子里离开呢？
他又挨了一巴掌，小狗被送走。
王一飞很奇怪，明明家里充满爱，明明爸妈都为他好，他怎么总觉得无依无靠的，心里冷的他发寒呢？
高中分科，他要选文科，爸妈亲自打电话去老师那里，给他改回了理科，并且跟老师强调，他的孩子很适合理科，果然，全年级第四十的成绩，确实很适合，不过，还不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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