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平此城！”
当杰西说出她的誓愿，整个人也如同君临的王。
伴随着她的宣言，天秤的某一段忽然下降，另一端上升——上升的星空划出诡异的痕迹，像是在幕布上重重涂了一笔。
那一笔的颜色都压在杰西的身上，她的火焰与镜光逐渐洗涤尽绿湖和沙暴的黄绿，变得纯澈如星空。
紧接着，她的脸庞与铠甲逐渐变得光滑，反射出耀眼的光，仿佛变成一个镜面聚合体。
“吾乃……镜闪骑士。”
杰西的气息也变得异常恐怖。
李阅看着她背后的天空，感受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哪还不知道这位勇者背后也有某位神明。
刚刚是神迹。
显然，与恶魔们一样，当勇者的阶段攀升到顶点，也有一窥神明的机会。
杰西背后的这位“誓愿”……应该就是骑士之神吧？
她为什么能说出这个神明的名字？
难道比自己强？
李阅泛起嘀咕。
此刻阿卡魔力空空，显然不能拿来与杰西对打，王牧追着小狼到处跑着，影影与蛋蛋又都被强制征召去了骨车教……
背负教派逃走之后，斗兽场上，只有李阅加上藏书库的一众角斗士来面对经“誓愿”赋予力量的骑士杰西。
杰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葛朗台身上，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变得光滑，浮现出葛朗台的脸庞。
一面又一面镜子把荒土分割，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镜面迷宫。
迷宫中到处都是李阅的反射，处处可见自己，不见出路。
与此同时，镜子开始燃烧。
杰西身体里倾泻出的火焰覆盖到镜子，镜子反射中的葛朗台也瞬间冒起黑烟，整个人陷入火海。
这种手法李阅倒是第一次见。
【打破它们……】
李阅在第一时间用影儿打破镜面，企图脱困，但每一个碎掉的镜面都更卖力地反射葛朗台的身影。
火焰的重量极具增加。
李阅甚至还是在身体里面塞满熔岩右手，以火制火，整个人如同一个行走的烟囱——反正熔岩右手是感应物，不会为他自身直接带来伤害。
虽然短暂地承受出镜面中的火焰，但李阅无处可走。
“铲平此城，就从你开始……”杰西徐徐下降，天空的火云翻滚搅动着碎镜，逐渐聚集到她的身旁。
杰西开始变成一个耀眼的火柱。
这道光照亮斗兽场，也照亮魔王城的永夜。
与它相比，双剑月亮也显得异常黯淡。
而李阅还在镜面迷宫里奔跑着。
他已经被镜子与同伴们隔开，无论逃得多远多快，都找不到藏书库其他生灵的存在。
而在四大将军、学者、工匠和骷髅的眼里看来，葛朗台忽然静止了。
葛朗台正在照着一面碎镜，镜子里是他在燃烧的映射，镜子外的他则不断冒出黑烟，从五官中流淌出熔岩右手。
天上的杰西还在吸收着誓愿的力量，不断壮大成更粗的火柱。
“要救他吗？”四大将军不太确定。
它们知道葛朗台是藏书库的皮肤，但不确定里面的是谁，值不值得救——如果是脑灵的话，死了好像也没什么？
“咬我的矮子屁股，给我炸！”耽误片刻，铜勺当然已经组装好了铜-0坦克，一炮炸向燃烧的镜面。
炮弹传射而过，没有造成伤害。
“打上面，用冰弹。”驾驶室中，汤姆蜷缩着身子，给铜勺支招。
“哈？”铜勺对比了一下杰西与坦克的角度，对汤姆吹了吹胡子。
“让我出去……”小哈利撑在驾驶室的顶部，掀开盖子怕了出去，然后抽出脊骨，直接撑在坦克的底部，撑起一个高射角。
“打准一点，冰弹只有一发。”汤姆提醒铜勺，顺便为他展开了一个虚无书页。
书页上是详细计算过的角度与射程。
“开炮！”铜勺一踩机括，冰弹穿膛而出，直奔天空中的火柱。
眨眼间，冰弹划过一道几乎是直线的痕迹。
可是火柱中，伸出一根手掌，稳稳接住了这枚冰弹。
“啵！”冰弹被捏碎，成为杰西掌中的一颗雪花。
“你们就只有……这样吗？”杰西问。
冰弹虽没，但雪花依旧，而连结着雪花与炮口之间，蓦然出现一些复杂的符号与纹路。
那是铜-0坦克从设计之初到现在更迭过的设计图纸，还有汤姆与铜勺、哈利日夜不断地运算、计算。
符号加深，在杰西的手掌与炮口之间流淌。
紧接着，四大将军的脑-1原型机也忽然腾起文字与符号，然后就是加拉瑞克的骨铠，最后是葛朗台全身的每个毛孔和装订线的缝隙。
它们聚集在一起，成为扩散在荒土上的涟漪，与誓愿背后的某种东西呼应。
在波纹的干扰下，誓愿的天秤不再那么清晰，被杰西的誓言压下的那块也逐渐抬升。
誓愿背后涌现出时纹。
符号与文字干扰了杰西的脑袋，葛朗台面前的镜子刹那间被影子填满，不再反射任何事物。
李阅苏醒。
“哈，就你背后有神哈！”即便已经快要被烧得小脑萎缩，李阅还是笑出阵阵嗡鸣声，誓愿泛起的涟漪也倏然加剧，直到被那些文字拖拽回天空。
双剑月亮重新支配了斗兽场上空的永夜，在拉开的星空帷幕中拉近距离，似乎想要弥合被誓愿撑满的天空。
“你！来帮忙！”李阅伸出装订线，瞬间抓住四大将军，把它们连同进大脑背后的影子脑。
四大将军接入，葛朗台在月光中隐匿起行迹，不断开门，直奔天空。
与此同时，铜-0坦克、加拉瑞克和卡卡罗特面前也都现出门框的痕迹，直接把它们罩了进来……
李阅带着藏书库的剩余力量一起升空。
那些因李阅而产生新知识集中在一起，带来莫名的波纹和推力。
空气中的符号缠绕成一条通路，通路上是飞快滑向火柱的理想国。
理想国摆动无数条熔岩右手，拖拽着影子与黑烟，像一枚即将击破火柱的火箭。
这是知识的一击。
“时……”
而这时的杰西非常想回头看看，火柱也逐渐倾斜、散溢。
然后被理想国洞穿。
“吾愿……铲平此城……”
杰西的胸口现出血洞，但依旧念叨着她的初心。
文字与符号一同消失，理想国返航，准备对准杰西的脑袋，再来上致命一击。
“铲平此城！”
杰西张开双臂，释放出的火翼重新凝聚成天秤的模样，然后以头硬撞理想国！
“啪！”
镜子碎裂的声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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