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营的第五天就这么结束了。
小会议室里。
秦宇拿着手机里之前拍下的彩画照片，与墙上的做对比。
“画果然又变了。”他回头对另外三人道，
“少了条好看的彩色热带鱼，多了条小鲫鱼。”
“彩色热带鱼代表兰香，小鲫鱼是黄未来。”江楷道。
“还有，”秦宇又指了指画的某处，
“有两条小鲤鱼死了，沉在了水底。”
闻言，原本还有些呆呆愣愣的许苗赫然抬头，匆忙起身跑到画前，还真看到两条拇指大小的小鲤鱼，侧躺在水底，身上鳞片脱落，失去了生机。
“这两条鱼，一条代表着鲁云，还有一条是韩晓雯，对不对？”她红着眼睛问秦宇，
“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离开水塘回家了……”
秦宇默默点头。
鲁云被兰香吞噬。
而韩晓雯……
“她是为了帮我，把真相告诉我，违反规则，才魂飞魄散了！”许苗眼泪簌簌而下。
当韩晓雯把她拉入幻境中时，她还以为自己和华森林会是一个下场。
直到平安无事后，亲眼看着韩晓雯魂飞魄散，回味着她那些最后遗言般的话语，
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孩子是在救自己！
那孩子，放弃了讨替身的机会，不惜违反诡境规则，试图告诉她真相。
希望许她能借着那些信息，
成功活下去，逃离此地，
同时救出其他沉在水底、无法回家的孩子。
韩晓雯，是个很善良很善良的孩子！
“你冷静点，别把李老师引来！”江楷示意许苗千万克制情绪，又问，
“你说韩晓雯最后消失前，向你报了一串数字。”
许苗抽噎着，努力克制住自己，点了点头：
“对，她说了2332这四个数字。”
江楷满脸疑惑：
“2332，究竟代表着什么？”
许苗摇头：“我也不知道。”
“唉，”江楷有点郁闷，
“韩晓雯不惜灰飞烟灭，也要帮你，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话说清楚，告诉我们杀人的恶鬼是谁，究竟该怎么消灭它，不就成了吗？”
“你以为她不想吗？”秦宇道，
“诡境不允许她说得那么直白。
她能透露那么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必定承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
江楷一时无言。
他知道秦宇说得没错。
诡境力量使然，无论是npc还是鬼怪，
都无法直接向他们透露最终答案。
韩晓雯已经很了不起了。
“对了，”许苗忽然想起了一个差点遗忘的细节，
“在幻境里，我掉在一个荒野水池中，有人摁着我的脑袋，不让我浮起来。
我想，那应该就是韩晓雯遇害时的画面，
她通过幻境，让我看到了自己死亡过程。”
江楷顿时激动起来：
“你看到是谁把你按在水里了吗？”
许苗摇了摇头：
“没有，我没看清。”
江楷正失望叹气，结果又听她说道：
“不过，我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是个女人！”
闻言，秦宇和江楷都吃了一惊。
“害死韩晓雯的是个女人，你没听错？”秦宇向许苗确认。
许苗很肯定道：
“不会有错，人没看到，但声音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确实是个女的。”
“杀人的恶鬼是女的，或者是个活着的女人？”秦宇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女人会又这么大的力气，杀人又剥皮，还把尸体沉入水塘？”
“女性杀人魔，虽然不常见，但并非不可能。
搞不好这个女人力气很大，性格残暴。
但更可能，她不是活人，就是恶鬼，鬼的力量远超普通人，她能轻易做到一般女人做不到的事情。”江楷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对！”秦宇摇头否认，
“打造水之花园的恶鬼，应该是男性。
女鬼唱的歌谣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歌谣中唱的，恶鬼打造花园，是为了献给心爱的姑娘。
所以，它怎么可能是女的？”
没错，江楷和许苗想起来了，秦宇之前跟他们复述的歌谣中，
最后一句就是——
心爱的姑娘啊，
那是我为你打造的水之花园，
你可知，你才是园中最美的花……
江楷沉吟片刻，摸了摸鼻子，弱弱做出猜测：
“难道，恶鬼确实是女的，只不过她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秦宇和许苗对视了一眼，都无法回答他这个诡异的问题。
“咳咳……”
这时，一直歪在椅子里，仿佛死人般的唐燕终于出声，咳嗽起来。
中午，她在厕所里疯狂用水冲洗被兰香碰触过的肩膀，后来情绪过于恐惧激动，晕倒在地，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原本，她对发生在韩晓雯和许苗间的种种充满希望，
盼着韩晓雯给出生路答案，
这样她今晚就能幸免一死。
可眼看着天快黑下来了，这帮人颠三倒四，说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到关键的生路所在，
她浑身冰凉，被绝望的潮水包围，近乎窒息。
极度恐惧下，她的情绪再次失控，突然跳起来，把苗条对准了许苗：
“都怪你！
都是你胡乱对韩晓雯释放廉价的善意，哄得她为你做了一堆多余的动作。
这下可好，
韩晓雯魂飞魄散，我被兰香怨恨标记。
都是被你害的，本来今天出事的不该是我，
而是江楷的班级。
都是你哄得韩晓雯乱来，才导致秩序发生错乱，
害死了韩晓雯不说，还要害死我！！”
许苗被她突如其来怒火，骂得晕头转向，半天才弄明白她的意思。
原来，唐燕认为，
按照之前的顺序和规则，
今天出现水鬼讨替身的，应该是江楷所在的大班，接下来才是中班。
可实际情况却完全相反。
所以，她认定了是许苗对韩晓雯的影响，
造成韩晓雯破坏规则，由此影响了出事班级的顺序。
唐燕越骂越激动，甚至跳起来想打许苗，被江楷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呵斥道：
“你别发神经！
这跟许苗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还想叫骂，被秦宇厉声打断，
“唐燕，你自诩聪明，连这点因素都看不清？
夏令营剩下时间越来越少，
三个班级里的小鬼，有一部分等不及了。
开始抢夺寻替身的机会。
他们怕一旦结营，正常孩子离开，自己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才会争前恐后，开始提前行动，乃至自相残杀。
不是每个小鬼，都像韩晓雯那么善良忍让。”
唐燕一怔，终于停止了叫喊。
秦宇又道：
“当然，这也跟随着时间流逝，诡境放松了对这些小鬼的约束，有脱不开的关系。
你不是纯新手，难道还不明白吗？
这里没有绝对的规律可言，尤其是在接近任务尾声的那几天，
所有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改变。
从闹出状况的孩子由两个变成三个时，你就该提高警惕，不让任何一个孩子靠近你，或许还有机会避免危险。
是你自己当时疏忽大意了，放松戒备，现在却把责任怪到许苗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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