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目前所用的石弹，最大的也只有二十斤，还远远不够。”李亨说道。
“这还不够？”高适惊讶地问道。
“当然不够。”李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二十斤以下的石弹就不要用了。本宫建议，你们要准备几种规格的石弹。
一种是二十斤的，可以飞三百六十多步。一种是三十斤的，大概能飞两百八十步。一种是五十斤的，大概能飞一百七十步。一种是八十斤的，大概能飞一百二十步。最大的是一百斤的，能飞大概七八十步，正好能打过护城河去。
过了护城河，就没必要用炮石了，主要靠弓弩。”
高适闻言，点了点头。
李亨又说道：“你们要根据投石车的射程提前在城外做好标记。叛军距离多远，就选用什么规格的石弹。主要是砸最前排的军士，将他们都砸怕了，叛军的进攻势头定然会锐减。”
高适真没想到，长期处于深宫的太子殿下竟然懂得那么多！自己常年在军中，对投石车性能的了解反而不如太子，不由得让他脸上发烧。
转念一想，自己竟然跟着这么英明神武的太子，这是自己的幸运，也是大唐的幸运！
“太子殿下，您真是神了，微臣佩服得五体投地！”高适无比真诚地说道。
“还有，当叛军到达护城河边时，你们可以同时选用不同规格的石弹。”李亨也兴奋了，继续说道，“用重弹打前排的军士，用轻弹打阵中的军士，全面干扰叛军的进攻。如果你们能一炮打死崔乾佑，那是再好不过了！”
在宋朝与辽国的澶渊之战中，澶州城上的宋军威虎军头张瑰用三弓床弩射出大箭，好巧不巧，一箭射中了辽军元帅萧挞凛的额头，导致其当场阵亡，辽军士气大减，不得不与宋朝签订了澶渊之盟。
当时，萧挞凛离澶州城墙至少在四百步开外。这一箭，蒙的成分相当大。
如果高适真能一炮打死崔乾佑，必将成为中国古代史上第一个远程狙杀的奇迹。
从此以后，大唐的投石车一战封神！
“太子殿下，您这个策略，微臣想都不敢想！微臣这就回去布置。只要崔乾佑进入射程之内，微臣保管让他有来无回！”高适豪情万丈地说道。
“高侍御，本宫要提醒你一句，这炮石威力虽大，却不能太过倚仗，尤其不要因此而掉以轻心。”李亨语重心长地说道。
天雷也好，炮石也好，威力确实很大，足够给叛军一个下马威。
但是，无论是炮石还是天雷，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尤其是天雷，一共也才一两千个，用得快一点，不要一天就没了。这玩意儿，没了可就真没了。
他考虑好了，天雷和手雷要集中调配，根据战场实际情况投入使用。而且，调配权要抓在自己手里，不能下放到将领手中，哪怕是王思礼也不行。
投石车只要不损坏是可以重复使用的，但发射速度太慢，一刻钟之内能发射十次，就算是十分不错了。可即便是重装步兵，一刻钟至少可以往前推进六七百步，骑兵就更加不用说了。
所以，战斗到最后，拼的还是箭矢。谁的人多，谁的弓弩威力大，谁的箭矢密度大，谁就占据优势。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基本规律。
“这是为何？”高适不解地问道。
“高侍御，投石车的数量太少，而且炮石的发射速度也太慢。”李亨解释道。
高适恍然大悟。刚刚试射时，因为操作不熟练，确实用了不少时间。即便熟练了，也不可能比箭矢还快。
“还有，高侍御，你回去组织一下，让军士们尽快熟悉操作流程，以及各投石车之间的配合。投石车之间的角度问题也要考虑好，一旦填充配重，就很难调整角度。”李亨说道，“你们多试试，不要担心石弹的事。你们自己备一些，本宫让工部和兵部连夜赶制。总之，石弹管够！”
“谢殿下，微臣这就回去组织军士演练。”高适行了个礼，匆匆退去。
高适离开后，李亨当即写下一张教令，差人送往中书省。
“今日有多少老百姓入城？”李亨问道。
“禀太子爷，以城东春明门最多，大概有一千人，城南启夏门有八百余人，城西延平门有三百余人，一共两千余人。方才各门禀报，还有老百姓等着入城。”鱼朝恩详细地禀报道。
“这也不算多。”李亨微微闭着眼说道。
“太子爷，也不算少了，这才是第一天！两天之后，肯定会多起来的。”鱼朝恩说道，“而且，大多数人去了咸阳。”
“咸阳那边收留了多少人？”李亨又问。
“回太子爷，咸阳县那边目前还没有收到消息，要不要派人去问问？”鱼朝恩说道。
李亨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京兆府明天就会将消息禀报给中书省。”
鱼朝恩点了点头。
“太子爷……”鱼朝恩轻轻叫了一句。
“有什么话，直说吧。”李亨依然闭目养神。回到这些天，各种事情纷繁复杂，他实在是太累了。
“陈希烈又买了一名小妾。”鱼朝恩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郎知道消息吗？”李亨问道。
“广平郡王可能已经知道了。”鱼朝恩轻声回道。其实，他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他的人大多都散布出去传谣了，如果此时太子爷让他去暗查此事，他还真抽不出人来。
“既然大郎知道了，就让他去查吧。”李亨说道，“对了，之前让你暗查，你查到什么了没有？”
“回太子爷，奴婢无能，暂时还没有揪到这只老狐狸的尾巴。”鱼朝恩说道。
“什么老狐狸？还没定的事，先别急着下结论。”李亨淡淡地说道。
其实，他在心里已经将陈希烈以及祖宗十八代问候了无数次。但是，在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一回事。毕竟陈希烈是左相，是位极人臣的大人物，身为太子府的人，尤其要慎重。
“奴婢失言了，请太子爷恕罪。”鱼朝恩连忙说道。
“罢了。等你撒出去的人回来之后，再去盯他吧。还是老办法，你和大郎两条线，各干各的。”李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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