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开头三天杀得太凶，接下来的几天，地狱杀戮场的对战场次明显减少。
思及此，商月立即改变策略，改换装扮，将一头银白长发染成乌漆麻黑的颜色，时不时跑去地狱杀戮场打探情况。只要发现人数可观，立马报名参赛。
连心爱的飞光断水剑都没有用，随手从魂导器的武器堆里翻出一件，翻到什么用什么。
只可惜，饶是如此，近一个月过去，也只完成了十三场。
算上刚来时的场次，平均到每天也才一场。
“我就说吧，后面根本不是我想不想参赛的问题，是没人敢来。”
杀戮之都内的房屋，也是清一色的黑。屋顶上坐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压根没有多少人注意。
一手提着酒瓶，搭在屈起的长腿上，商月随意得不像是在杀戮之都，像是在自家房顶赏月。
花泠在精神海应了一声，罕见地没有催促，反而关切道：「不用太着急，多待些时日也无妨。」
虽不确定这里是否有神只传承，但若是商月两三个月就走人，只怕就是有，那什么神也注意不到她。
不知此方位面，神界与人间的时间流速相差多少，姑且按照“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计算，那至少得待半年，才能引起上头注意吧？
可按照商月的速度，说不定三个月就能完事儿，谁能看得见她啊？
「就算是蘑菇，也要有个生长周期，刚割完一茬，哪里能长这么快？」
花泠语气认真，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她眉头一皱，正想问商月为什么不理人，却发现这女人从魂导器里翻出一块纱布，专心致志地捣鼓着什么。而那被酒水浸红的嘴唇，正勾着明晃晃的坏笑。
这又是想了什么歪点子？
看起来，怎么像是那蝙蝠少女的装扮？
“让工具人继续发挥价值。”
察觉到花泠的情绪，商月稍作解释，随即寻了间屋子，用药水洗净长发。想了想，还在发尾浇上酒液，染得浑身都是酒香。
估摸着黑纱浸不了多少药物，她又翻了几块布料出来，泡上药水，往腰带边一塞。
眨了眨眸子，逼出一点水光。一手绾着黑纱，一手勾着酒瓶，步履蹒跚，身形摇摆，活脱脱一副醉得神志不清的模样。
九四一二，重回地狱杀戮场。
只是这一次，人群没有避之不及，反倒因为她刻意伪装的酒醉模样，跃跃欲试。
“这小子还是个酒鬼？”
一人耸了耸鼻子，嗅到一股美酒的醇香，顿时眼馋心也馋。
在杀戮之都这鬼地方，酒水少见，美酒更少见，这小子倒是会享受，竟然还随身带着酒！
等等，这小子腰带上是什么，怎么如此眼熟？
余光注意到三五只蝙蝠飞过，他顿时一拍脑袋，指着黑色布料喊道：“那不是指引使者的衣服吗？怎么在那小子腰带上！”
在这杀戮之都，生存压力如同毒瘴，挥之不去，令人窒息。
几乎每一个人都需要找到缓解的方式。
荒诞，堕落，光怪陆离。男男女女纵欲享乐并不罕见，问题是，这小子染指的，是他们眼馋又不敢不敬的存在！
人人都要尊敬，怎么偏偏这小子能够得到使者青睐？还把使者的衣服挂在腰带上！
狂徒，这简直是狂徒！
众目睽睽之下，“狂徒”格外猖狂。
商月靠在地狱杀戮场外的墙壁上，轻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注意到人群汇聚，一双双眼睛中逐渐泛起凶光，她装模作样地抬起手，将黑纱凑到鼻尖下方，银眸微微眯起，像是陶醉，又像是回味。
实则屏息闭气，防止自己受到药物影响。
灌下一口酒，黑纱在指尖绕了几道，突然抛向人群，顿时引发一阵骚动。
“别急，还有呢。”
将腰带上的布料一一扯下，浸有药物的黑布在人群中传递，不消片刻，便已经有人开始神志不清。
“知道她为什么对我不同么？”
提着酒的手指在人群前扫过，因醉酒而低哑的声音中仍不缺挑衅：“因为她不喜欢怂货！”
吸入药物后，被杀意侵染的理智越发溃败，略一被言语刺激，便勃然大怒。
心中的畏惧被愤怒驱逐，堕落者纷纷涌向九四一二，却见她抬手，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酒，放声笑道：“走，地狱杀戮场。怂，就别来！”
堕落者们逐渐失去理智，白发年轻人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
直到站在对战台上，被小巧却锋锐的银针封喉，他们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有九四一二本人，看着胜利场次从三十跳到三十六，毫不掩饰地嗤笑出声。
一群蠢货。
……
来到杀戮之都后，许久不动用的伪装能力得到了极好的锻炼。
可九四一二的凶名已经传遍杀戮之都，即使自己刻意伪装、不定时挑衅、不定时出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战频率依旧大幅下降。
来了两个多月，才堪堪达到五十场。
其中最近完成的两场，足足等待了四五天才凑够人头。
这群人似乎逐渐回过神来，但凡看见和自己神似的身影，就恨不得躲到百米开外。别说对战，最近上街都看不见几个人影。
照这样下去，自己想要完成一百场胜利，恐怕真的需要近一年时间。
得想想别的法子。
「你是铁做的吗，真的不累？」
这两个多月发生的事，让花泠忍不住叹服。
她算是第一次，长时间、近距离地观摩杀手对战，不得不说，这女人的毅力和手段令莲花感到震惊。
「你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鬼点子？」
“这不是，有个工具人在，不用白不用。蝙蝠变的女人，也不用替她担心名声。”商月随口回复。
话音方落，耳边依稀传来蝙蝠掠过的响动，商月抬眼，在街对面的屋顶上看见自己口中的“工具人”。
她丝滑变脸，笑问：“姐姐可是来寻我？”
黑纱少女微微躬身，仿佛并不知道对面的人干了些什么，一板一眼地开口：“杀戮之王有请，请您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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